《民国野史》第三十四回 安福组成殃民祸国 和议停滞劳众伤财

第三十四回 安福组成殃民祸国 和议停滞劳众伤财

却说安福部首领,除徐树铮外,其次即为王揖唐。当政党初起义的时候,由树铮交给他现洋八十万元,托为办理此事。

  这笔现款乃是老段带兵人京讨张勋时,洪宪罪魁要想运动特赦,所报效的军饷。老段因不以为然,所以此款亦存储未用,现在竟被小徐擅自做主挪移,又向揖唐说:“经费倘若不敷,尽管前来支取。”此时各省议员正在初选复选,揖唐密派同党赴各省区设俱乐部,专以收买议员为事,兹将其支部分部章程规则记之如下:(一)各省区支部末成立以前,应于各省区及重要地方,设立通信处,筹备进行,由本部派员组织之。其先后缓急,由部长酌定。(二)蒙古西藏,应照各省区筹设通信处。(三)各省区之通讯筹备员,应由本部各省区在京部员多数公推,经部长之认可委任之,蒙藏亦准此办理。(四)本部委派之筹备员,不以两院部员为限。(五)通讯筹备员,随时可依据本部简章,介绍新部员,加入本部,惟须本人填写志愿书及履历表,汇报本部注册。(六)凡通讯处之部员,如过一百人以上者,经本部审定后,即正式成立支部。(七)通讯处应将进行情形,每月终报告于本部。(八)通讯筹备经费,别以细表定之。

  支部规则(一)本部因扩充部务之必要,在各省区及重要地方,设立支部。(二)各支部以本部简章第一条之政纲为宗旨。(三)各支部定名曰某省区安福俱乐部支部。(四)各支部设职员如下:一、主任由本部委任;二、干事长,由各支部选举;三、评议长同。

  四、干事同;五、评议员同;六、事务员,由各支部委任;干事长、评议长、干事评议员之名额及选举方法,各该支部自定之,但须具报本部备查。(五)各支部关于下列事项,须按期报告本部:一、部务进行之状况;二、部员名册;三、职员名册;四、议决案件;五、预算决算;六、其他重要事件。前项之报告,除支部成立时之总报告外,分为月报、季报、年报。(六)

  各分部之经费,由各支部自筹,但有特别情形,由本部酌量补助。(七)各支部如有违反本部政纲时,本部得制止或取消之。

  (八)各支部得自定办事规则,但不得与本部规则抵触。(九)

  本规则自本部评议会议决后施行。(十)本规则如有未尽事宜,由部长或部员十人以上提议,得交评议会修改。

  筹设分部规则(一)本部因扩充部务之必要,在各县治地方设立分部。(二)

  各分部以本部简章第一条之政纲为宗旨。(三)各分部定名曰其县安福俱乐部分部。(四)各分部设职员如下:一、主任由支部委任;二、干事长,由分部选举;三、评议长同;四、干事同;五、评议员同;六、事务员,由分部委任,干事长、评议长、干事评议员之名额及选举方法,由该分部拟定,报经该支部核准施行。(五)各分部关于下列事项,须按期报告本省区支部:一、部务进行之状况;二、部员名册;三、职员名册;四、议决案件;五、预算决算;六、其他重要事项。前项之报告,除该分部成立时之总报告外,分为月报、季报、年报。(六)各分部之经费,由各分部自筹,但有特别情形,得由支部补助。(七),各分部如有违反本部政纲,及支部规则时,得由支部制止或取消之。(八)各分部得自定办事细则,但不得与支部规则抵触。

  (九)本规则自本部评议会议决施行。(十)本规则如有修改之必要时,由各分部提议,经由支部报经本部,交评议会议决修改。

  因此各省议员大半均属于该部,参众两院议员均从其中选出。七月十三日,既发明令召集新国会,各省议员次第到京,部中分设招待所几处,预备欢迎款待。闻得西河沿新开的中西旅馆,铺设华丽,房间宽敞,便派人去全部包下,所有馆中先到旅客概行迁出。其余城内外租定寓所尚多,大约看议员之大小,分别招待之等级,内中很有些高低。虽如此精细办理,招待费已用去三十万元。议员到京后,又都是狂嫖滥赌,终日花天酒地,应得的进款断不够用,部中不能不稍为讨好,每人每月送给津贴三百元,凭票支取。这票子是用绿色厚纸制成,下面盖有一颗圆章,刻着任重致远四字,大约是叫他们触目惊心的意思。照三百多个议员算起来,每月所费,总在十万元内外,岂非骇人听闻的事么?

  到得开会时,参议院推定正议长李盛铎、副议长田应璜、众议院正议长王揖唐、副议长刘思格,以及两院秘书长梁鸿志、王印川、臧荫松诸人,个个都是安福部员,便是金钱的效果,从此别派议员自然无从开口。俱乐部中本想举老段做总统,然后再提出小徐或者王揖唐做内阁总理,后来看见各方面消息不佳,段氏无登台之望,才想出拥戴徐世昌来,因为徐手无兵柄,容易制伏。九月四日,新国会开选举总统大会,遂将徐世昌轻轻通过。统计这回选举总统,共用去运动费三百余万元,俱由安福部担任,东海却未费分文。安福部遂自居定策之功,遇事专横,并处处牟利,以为翻本之计,总统亦无如之何,这是后话。

  十月七日,冯国璋通告辞职,徐世昌遂于双十节正式就大总统任,一切典礼,均循例办理,不必再赘。徐性喜和平,又见近来南北祸患相寻,国将不国,故愿以息事宁人为己任。登台后通电南北亟谋统一,南方感其诚意,亦愿牺牲其护法主张,双方渐有接近之机。老段见势不合,且向有与冯同时下野之宣言,乃实行辞职。安福部对于总理一席,本想用本党人员继任,无如各派皆不赞成,又明知徐总统夹袋中人才不少,所最器重的,莫过于钱能训。 当前清时,钱仅一部郎,因与徐有世谊,蒙其一力提拔,官运乃蒸蒸日上。当徐督东三省时,遂力保钱为右参赞,管谘议厅事,徐倚之若左右手。此后凡徐改官,钱必随之而去。入民国后,钱官内务总长,此时徐因总理乏人,劝其出而组阁,一面提交两院。安福党员本非所愿,乃提出条件四项,以为交换,能训一一照允。老段小徐又从中斡旋,于是投票结果,居然通过,当即下令发表。

  钱内阁正式成立后,适值是年欧陆大战已告结束,终因强权不能胜公理,德皇威廉第二遂致一败涂地,完全降服于协约国之前。各协约国人民乃在上海开庆祝大会,中国亦参预其内。

  这天晚上各机关各团体莫不张灯结彩,鼓乐喧天,外人亦将战场上各种形形色色,或用人扮演,或所成灯景,安放汽车电车之内,游行南京路一带,共有数百部之多,真是中外腾欢,空前未有之盛举。协国既获全胜,乃指定凡尔塞地方,与德奥议和,中国亦派全权代表陆征祥、顾维钧、王正廷、施肇基、魏宸组等,就近前往莅会,这且慢表。

  单说此时我国因南北争持,经年累月,百务废弛,商业凋零,士民久已渴望和平,至此更添了许多感触。一时舆论,以及报章所载,都说是各国大战,势不两立,尚有承平之日,难道我们同胞,偶然失和,便不能言归于好么?这种论调,南北一致,又有英法美日意五国亲向外交部面告,劝中国早日消弭内乱,以图自强,至此双方均不甘再为戎首。广东七总裁派定唐绍仪为议和总代表,率领各分代表到上海等候。北方总代表,为着安福不能同意,一时尚难派定。于是先争开议地点,南方主张在上海,北方主张在南京,函来电往,不知费了多少唇舌,才议定上海租界最为稳妥,各无异言。徐总统以为似此稽延不派总代表,殊非谋和诚意,且更足以使南方借口,遂不与安福商量,毅然下令派定朱启钤为总代表,偕同分代表十余人,即日南下。安福得信,大为骇怪,然表面上却无法阻止,只有暗中设法破坏和议罢了。

  启钤到沪后,往见唐绍仪,彼此议定前德国总会地方宽大,作为议和处所,最为相宜。惟议和必先停战,陕西福建等省,双方均有军队驻札,各据一方,互相攻打。乃议定各电政府,分令所属统帅,即日停止战斗,各守现有疆界,不得出一人一骑以相侵犯。商议了月余,方才将地界划分清楚。安福部趁此时机,已将南方运动成熟,等到唐总代表开出条件来,共有八项,如总统退位,解散新国会,召集旧国会,赔偿巨额军费等类,都属有意相难,使北方万不能从。启钤仍竭力磋商,绍仪则始终坚持不稍退让。正在进行的时节,南北在陕军队,不知因何忽然冲突,彼此对垒,竟开起仗来。唐总代表以为北方先开战端,显是无谋和诚意,致意总统,有限二十四小时答复的话,徐总统大不谓然。说是即使敌国相交,现在既已议和,亦不能用此严厉语调,况彼此原属一家,如何好用此哀的美敦书式?太觉不伦。然唐代表白此遂借口战事未停,不肯开议,朱屡次往催,概置不理,只得电向政府辞职,即日乘车回京去了,所带的分代表也纷纷四散,这一趟总算一事无成,但用去金钱已经不少。

  原来议和经费,政府本筹拨四十万元,因在江苏地方,所以汇交江苏督军,令其派员承办。委员得了这个优差,自然格外巴结,借事铺张,争奢斗侈,比专制时代供给钦差还要加上百倍。开销越多,他的中饱也愈巨,所以乐得讨好。几个月工夫,这笔经费已经用得差不多告罄了,等到报销册子开了上去,审计院长庄蕴宽看了很为诧异。仔细审查,见大宗出款内有汽车九部,铜床十余架,先去了七八万。其零星用款内,有梳妆台、雪花膏、梳头油以及便桶脚布,无一不备。正在不解,再看下回,却注有太太用、小姐用字样,还有各随员人等的俱乐部消耗费,单是置办麻雀牌、扑克牌,每天已开销至数十元,其余概可想见,驳不胜驳,只有付之一叹。

  再说议和一事,唐乃在沪等候,万无中止之理,北政府只有续派代表前往,但是能胜任的人才甚难其选,徐总统亦不敢卤莽从事。在这停顿时候,又起了一种风潮。此次凡尔塞议和,中国所望第一在五条件交还青岛,我国所派各代表在和议席上提议后,被日本代表完全拒绝。电报传来,全国人士奔走呼吁,誓不承认直接交涉。我国代表,见民气激昂,待至和会开幕时,只有拒不签字,留作后议,以为最后之抵制。各界人士,见外交失败,愤不能平。而因此之故,二十一条之内容,亦完全宣布于外。又知近年所借日本款项,不下二三万万元,都是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样三人经手,所得之款,均供给老段穷兵黩武,及组织政党之用,弄得将山东、南满内吉林、蒙古等处筑路开矿及森林等权利,尽行拱手让与外人。而曹陆章等则因取得回扣之故,囊橐早满,且身居显要,或为交通总长,或为财政总长,或充驻日公使,志得意满,不可一世。各界自然愤不能平,叫他们做卖国贼,若不推倒三人,中国即有灭亡之祸。

  到处开会演说,纷飞函电,已极汹汹之势,内中尤以学界青年最为愤慨。因为他们见解本来高些,团体也容易集合,当于五月四号这天,由北京大学学生首先发起,为示威之运动,联合数百人,手里均拿着白布旗帜,有大书誓除国贼的,有写着誓扫曹章陆的,有写着合力救亡的,均在天安门至中华门一带游行,并推定代表十余人,面见总统,请即日将卖国贼三人罢黜,方肯上课。正是:国势已成累卵象,人情宁兔覆亡悲。

  要知总统是否接见,风潮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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