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廿二史劄记》卷十 宋齐梁陈书并南史
卷十 宋齐梁陈书并南史
南史仿陈寿三国志体例 宋书武帝本纪所载晋帝进爵禅位诏策,无虑十余篇,南史只存九锡一策、登极告天策,其余皆删。此盖仿陈寿魏志旧式也。
汉献帝建安十八年,赐曹操魏公爵,封十郡、加九锡,既有策文。二十年,进操爵为王,裴注中有献帝诏二道。及禅位曹丕时,袁宏汉纪有诏一道,裴注中又有手诏三道,而寿志一概不载,仅存九锡策一道、禅位策一道。
南史删节宋书,亦只存九锡、禅位二策,固知仿寿志例也。 南北史子孙附传之例
传一人而其子孙皆附传内,此史记世家例也。至列传则各因其人之可传而传之,自不必及其后裔,间有父子祖孙各可传者,则牵连书之。
如前汉书之于楚元王(裔孙向、歆)、周勃(子亚夫)、李广(孙陵)、张汤(子安世,孙延寿)、金日磾(子安上)、疏广(兄子受)、萧望之(子育、咸、由)、翟方进(子宣义)、韦贤(子玄成)。 后汉书之于来歙(曾孙历)、邓禹(子训,孙骘)、寇恂(曾孙荣)、耿弇(弟国,子秉、夔)、窦融(弟固,曾孙宪,玄孙章)、马援(子廖、防)、伏湛(子隆)、梁统(子竦,曾孙商,玄孙冀)、桓荣(子郁,孙焉,曾孙鸾,玄孙典、彬)、班彪(子固)、班超(子勇)、杨震(子秉,孙赐,曾孙彪,玄孙修)、荀淑(子爽,孙悦)、陈实(子纪)。
三国志之于袁绍(子谭、尚)、公孙度(子康,孙渊)、曹真(子爽)、荀彧(子恽,孙甝)、钟繇(子毓)、王朗(子肃)、杜畿(子恕、预)、胡质(子威)、诸葛亮(子乔、瞻)、张昭(子承、休)、步骘(子阐)、吕范(子据)、朱桓(子异)、陆逊(子抗)、陆凯(弟允)。
代不过十余人。
然后汉书班彪与固为一传,班超与勇又为一传,一家父子尚各为传。三国志诸葛瑾与诸葛恪,父子也,而亦各为传。
其以子孙附祖父传之例,沈约宋书已开其端。
然如萧思话、萧惠开;徐羡之、徐湛之;谢弘微、谢庄;王宏、王僧达;范泰、范奕;王昙首、王僧绰;颜延之、颜峻,皆父子也。
檀道济、檀韶、檀只;谢晦、谢瞻,皆兄弟也。
犹各自为传,则以其事当各见,故不牵混,使阅者一览了如也。
若一人立传,而其子孙兄弟宗族,不论有官无官、有事无事,一概附入,竟似代人作家谱,则自魏收始。
收谓“中原丧乱,谱牒遗逸,是以具书支派。”然当时杨愔、陆操等已谓其“过于繁碎。”
乃南北史仿之而更有甚者。魏书一传数十人,尚只是元魏一朝之人。南北史则并其子孙仕于列朝者,俱附此一人之后。遂使一传之中,南朝则有仕于宋者,又有仕于齐、梁及陈者;北朝则有仕于魏者,又有仕于齐、周、隋者。每阅一传,即当检阅数朝之事,转觉眉目不清。
且史虽分南北,而南北又分各朝,今既以子孙附祖父,则魏史内又有齐、周、隋之人,成何魏史乎?宋史内又有齐、梁、陈之人,成何宋史乎?
又如褚渊、王俭为萧齐开国文臣之首,而渊附于宋代褚裕之传内,俭附于宋代王昙首传内,遂觉萧齐少此二人,刘宋又多此二人,此究是作史者之弄巧成拙!其后宋子京修唐书,反奉以为成例而踵行之,其意以为简括,而不知究非史法也。
案南北史仿魏书子孙附传之例,亦稍有不同。 魏书凡是某人之子孙,尽附于其传后。如朱端子孟允及弟珍,珍弟腾,腾弟庆宾,庆宾子清,皆但有官位,毫无事迹。
北史则删之,较为简净。
新唐书仿之,又更有别择,必其子孙有事可传者,附之,否则削而不书,尚不至如魏书、北史之代人作家谱也。
南史删宋书最多 南北史大概就各朝正史量为删减,魏书、宋书所删较多。然魏书尚不过删十之二三,宋书则删十之五六。盖宋书过于繁冗,凡诏诰符檄章表悉载全文,一字不遗,故不觉卷帙之多也。今就纪传所载,略摘于左: 本纪
刘裕诛桓玄后,晋帝还都,进裕都督一诏、一策,裕论起义诸人一疏、讨司马休之一表。桓玄余党尽平,晋帝褒策一道。裕讨刘毅符下荆州一檄。又请以侨人归土断一疏。讨司马休之,休之自诉一表。裕招韩延之一书,延之答裕一书。平洛阳后,进裕位相国、封十郡、加九锡一诏、一策。裕西伐,过张良墓,祭文一道。克长安后,晋帝进裕爵为王,加封十郡一诏。裕受宋公九锡之命,下令国中赦文一道。晋帝禅位一诏、一策、一玺书。群臣劝裕不许太史令骆达陈符瑞一表。即位告天一策。御太极殿一诏。特存王导、谢安等祀一诏。追论战亡将士一诏。遣使巡方一诏。增百官俸一诏。改旧制从宽一诏。优复、彭、沛三郡一诏。赦罪人一诏。置晋帝守陵户一诏。禁淫词一诏。兴学校一诏。悉载全文,不减一字。
南史惟载韩延之答裕一书,以见休之被伐之枉。及九锡文一、禅位策一,登极后告天策一,以见革易之典故。而其他概从删削。(太史令所奏祥瑞,宋书但括之云数十条。南史以宋书不载,反备载之。此亦好异之过)
至宋书列传。
如王宏传,载其辞爵一表。因旱求逊位一表。成粲与宏论彭城王不宜在外一书。宏自请彭城王入辅一疏,答诏一道。宏又请以相府事力全归彭城王一疏,答诏一道。其同伍犯法不罪士人应罪奴仆一事,载宏创议一疏,江奥一议,孔默之一议,王淮之一议,谢元一议,何尚之一议,又宏折衷一议。(案宏为宋名相,其请彭城王入辅一事,足见其逊让。至议同伍坐罪之事,岂足为相业?而连篇累牍若此耶?)
徐羡之传,载其归政三表。文帝诛羡之等一诏。
傅亮传,载其演慎一篇。
谢晦传,载其起兵诉冤一疏,尚书符其罪状一道,晦檄京邑一道,再诉冤一表,被擒在道作悲人道一篇。 王徽传,载其与江教辞官一书,二千余字。与王僧绰一书,二千余字。答何偃一书,二千余字。吊弟僧谦文一篇,二千余字。
郑鲜之传,载其议滕恬父丧不返仕宦如故一书,三千余字。弹刘毅一疏,一千余字。谏北伐一表,一千余字。
何承天传,载其谏北伐一表,五千余字。
何尚之传,载其铸钱一议,及沈演之一议。又袁淑止其致仕后再出一书。
谢灵运传,载其撰征赋一篇,一万余字。山居赋一篇,数万字。劝伐河北一疏,二千字。
颜延之传,载其庭诰一篇,四千余字。
袁豹传,载其讨蜀一檄。
沈攸之传,载萧道成罪状攸之一檄。
王僧达传,载其求守徐州一疏,一千余字。请解职一疏,二千余字。
孔灵符传,徙民一事,载江夏王一议,湘东王一议,沈怀文一议,王元谟一议,王升之一议。
颜竣传,铸钱一事,先载徐爰一议,沈庆之一议,江夏王一议。方载竣二议。又庾徽之劾竣一表。
顾觊之传,载其定命论,三千余字。
周朗传,载其答羊希书,二千余字。上言时政书,三千余字。 吴喜传,载明帝数喜罪一书,三千余字。 建平王宏传,载刘琎为宏诉冤一书,二千余字。 且不特此也。 邓琬传,虽无书疏,而专叙浓湖赭圻之战,至一、二万字,竟似演义小说。
又如记功册籍,宜乎卷帙之多也。
南史于此等处,一概删削,有关系者则檃括数语存之,可谓简净,得史裁之正矣。宜乎宋子京谓其“刊落酿词,过于旧书远甚也。”
南史过求简净之失
南史有过求简净而失之者。
王镇恶传“武帝谋讨刘毅,镇恶以百舸前驱,扬声刘兖州上,毅以为信然,不知见袭。”云云。
所谓刘兖州者,何人耶?是时毅有疾,求遣其从弟兖州刺史刘藩为副,故武帝伪许之,而镇恶假其号以袭之也。宋书所载甚明,南史不先叙明,遂觉兖州句突无来历。此犹不过文字之小疵也。
谢晦传,宋书载其被讨时自诉表云“若臣等颇欲执权,不专为国,初废营阳,陛下在远,武皇之子尚有童稚,拥以号令,谁敢非之?而溯流三千,虚馆三月,奉迎銮驾,血心若斯,易为可鉴。只以王宏、王昙首等,在陛下左右不除,臣等罔得专权,所以交结谗慝,成此乱阶。”此最为当日实情。 南史虽摘叙数语,而未能明其本志之无他,此则但求简净而未免太略而没其真也。 当徐羡之、傅亮、谢晦受武帝顾命,立少帝义符,而义符失德,羡之等谋欲废立。而庐陵王义真以次当立,又轻动多过,不任四海。乃先奏废义真,然后废帝,而迎文帝入嗣。其于谋国非不忠也。文帝即位之次年,羡之等即上表归政,则亦非真欲久于其权,而别有异图者。其曰“徐、傅执权于内,檀、谢分镇于外,可以日久不败。”此亦王华、王昙首等之诬词,而未必晦等之始念也。只以华、昙首等系文帝从龙之臣,急于柄用,而徐、傅、谢等受遗先帝,久任事权,不除去之,无由代其处。是以百方媒孽,劝帝以次翦除,然后已可得志。观于王华传谓“华见羡之等秉权,日夜构之于帝。”此可知三人之死,不死于文帝,而死于华及昙首等明矣!
宋书于(傅)亮传载其演慎一篇,见其小心畏祸,(谢)晦传载其自诉二表,见其本志为国,此正作史者用意所在,而南史尽删之,未免徒求文字之净,而没其情事之实矣! 惟羡之等废少帝而又弑之,并杀义真,此则威权太恣,杀人两兄而北面事之,岂有不败者?毋怪华、昙首等之得逞其构陷也。霍光不学无术,仅废昌邑王使之归国;羡之等不学无术,乃更甚于霍光。当时范泰已预烛其必败,曰“吾观古今多矣,未有受遗顾托而嗣君见杀,贤王婴戮者也。”则虽无华等之倾陷,亦岂有自全之理乎?
南史误处
南史宋后废帝纪,谓“孝武二十八子,明帝杀其十六,余皆帝杀之。”
今案宋书,前废帝、明帝、后废帝三本纪及孝武诸子传:
孝武子新安王子鸾、南海王子师,则前废帝子业所杀也。 明帝所杀者,前废帝子业、豫章王子尚、晋安王子勋、安陆王子绥、临海王子顼、邵陵王子元、永嘉王子仁、始安王子真、淮安王子孟、南平王子彦、庐陵王子舆、松滋侯子房、东平王子嗣,又子趋、子期、子悦,皆未封而为明帝所杀。 其余晋陵王子云、淮阳王子霄,及未封之子深、子凤、子元、子衡、子况、子文、子雍皆早夭。
是孝武诸子,为前废帝杀者二,明帝所杀者十六,殇者九。 南史孝武子传内,又有齐敬王子羽亦二岁而亡。 是孝武诸子,除前废帝及明帝所杀共十八人外,余十人皆夭死,并无为后废帝所杀者。
后废帝纪内,但有桂阳王休范、建平王景素举兵被杀之事,而非孝武子也。
然则南史所云“明帝杀十六,余皆后废帝所杀者”,实缪悠之词。即以南史各纪传核对,亦无后废帝杀孝武子之事,此李延寿之误也。
又檀韶传,谓“韶卒,子臻嗣位员外郎。”案宋书韶传“韶卒,子绪嗣。”臻则檀只之子也,在只传内。今以臻为韶子亦误。
南史增齐书处
南史于宋书,大概删十之三、四,以宋书所载章表符檄,本多芜词也。于齐不惟不删,且大增补。今以两书相校,惟豫章王嶷及竟陵王子良二传,多所删削,其他则各有所增。姑摘录于左:
王俭传(增)
齐高帝(萧道成)为相,俭请间于帝曰“功高不赏,以公今日地位,欲北面居人臣可乎?”帝正色裁之,而神采内和。俭又言“公若小复推迁,恐人情易变,七尺不能保。”帝笑曰“卿言不无理。”俭即曰“当令褚公知之。”帝曰“我当自往。”乃造渊,款言移晷,曰“我梦应得官。”渊曰“今授始尔,恐一、二年间,未容便移。”帝还告俭,俭曰“褚是未达事理。”乃即令虞整作诏。及高帝为太尉,以至受禅,诏策皆出于俭。此见俭倾心于齐高,为佐命功臣之处。
更定衣服之制:引汉书及魏都赋,为藩国侍臣服貂之证。又引晋典劝进表,定百僚致敬齐公之礼。引春秋曹世子来朝,定齐国世子之礼。及受禅改元,应特举郊祭之礼,立春在上辛后,仍应南郊之礼。正见俭深于礼学,为开国文臣之首。
褚渊传(增)
幼时父湛之有所爱牛堕井,湛之躬率左右救之,渊勿顾也。
湛之殁,有两府宝物在渊生母郭氏处,嫡母吴氏求之,郭不与,渊再三请,乃从之。
山阴公主见渊貌美,请于废帝,召以自侍,备见逼迫,渊终不移志。
时淮北已属魏,江南无鳆鱼,一枚直数千钱,或有饷三十枚者,门生请卖之,可得十万钱,渊悉以与亲游啖之,少日而尽。
后废帝时,袁粲知渊私于齐高,谓渊曰“国家所倚,惟公与刘丹阳及粲耳,愿各自勉,无为竹帛所笑。”渊曰“愿以鄙心寄公腹内。”然竟不能贞固。
齐高功业日重,王俭议加九锡,齐高恐渊不同,任遐曰“渊保妻子,爱性命,非有奇才,遐力能制之。”果无违异。
张敬儿传(增)
敬儿贫时,尝为襄阳城东吴泰家担水,通其婢,事发,逃空棺中,以盖加上,乃免。及建鹊尾军功,收籍吴氏家财数千万,并取所通婢为妾。
王敬则传(增) 生时,母为女巫,谓“应得鸣鼓角。”人笑曰“汝子得为人鸣鼓角,幸矣!”及长,与既阳县吏斗,谓曰“我若得既阳县,当鞭汝背!”吏唾其面曰“汝得既阳县,我应作司徒公矣!”又尝至高丽,与其国女子私通,后将被收,乃逃归。后果得既阳令,昔日吏逃亡,勒令出,遇之甚厚,曰“我已得既阳,汝何时作司徒公邪?” 禅位时,宋顺帝逃入宫内,敬则将舆入宫,启譬令出,顺帝谓敬则曰“欲见杀乎?”答曰“出居别宫耳!官昔取司马家亦如此。”顺帝泣曰“惟愿生生世世,不复与帝王作因缘。”宫内尽哭。
敬则与王俭,同拜开府仪同三司,徐孝嗣戏俭曰“今日可谓合璧。”俭曰“不意老子与韩非同传!”或以告敬则,敬则欣然曰“我南沙小吏,遂与王卫军同日拜三公,复何恨!”
柳世隆传(增)
世隆初起兵应明帝,为孔道存所败,逃匿,其母、妻并絷在狱。时购世隆甚急,或斩一貌似者送道存,道存示其母、妻,母哭不甚哀,而妻号恸方甚,窃谓姑曰“今不悲,恐为人所觉,故大恸以灭其迹也。”
世隆性清廉,张绪曰“君当以清名遗子孙耶?”答曰“一身之外,亦复何须?子孙不才,将为争府;如其才也,不如一经。”
韦祖征乡里旧德,世隆虽贵,每为之拜,或劝祖征止之,答曰“司马公为后生楷法,吾何必止之?”
张瑰传(增)
安陆王缅行部雍州,见丐者,问“何不事产而行乞?”答曰“昔张瑰使君在州,百姓家得相保。后人苛虐,故至行乞。” 后拜太常卿,自以闲职,辄归家,武帝曰“卿辈未富贵,谓人不与;既富贵,那复欲委去?”
周奉叔传(增)
奉叔就王敬则求米二百斛,敬则以百斛与之,不受,敬则大惧,乃更饷二百斛。
敬则有一妓,帝令奉叔求之,奉叔径率左右,刀皆半拔,直入其家,敬则惧,跣足入内,既而自计不免,乃出呼奉叔曰“弟那忽见顾?”奉叔宣旨求妓,意乃释。
王广之传(增)
广之求刘所乘马,皇甫肃曰“广之敢夺节下马,当斩!”后广之破敌还,甚敬肃。亡后,肃转依广之,广之启为东海太守,其不念旧恶如此。
豫章王嶷传,南史所删最多,以此传本太冗,至八、九千字也。然又有增者:
是时武帝奢侈,后宫万余人,宫内不容,暴室皆满。嶷后房亦千余人,荀丕献书谏嶷,嶷咨嗟良久,为之稍减,又增。
嶷死后,忽见形于沈文季,曰“我未便应死,皇太子加膏中十一药,使我痈不差;汤中又加一药,使我利(痢)不断,吾已诉先帝矣!”俄而太子薨。又尝见形于后园,呼直兵,直兵无手板,左右以玉板与之。出园后,直兵倒地,仍失玉板。
齐书皆无之,盖不欲见其父之中毒,且为文惠太子讳也。(嶷乃萧子显之父)
武陵王奕传(增)
幼时生母死,奕思慕不异成人,高帝令与武帝同居。
帝时甚贫,诸子学书无纸笔,奕尝以指画空中及画掌学字,遂工篆法。无棋局,乃破荻为片,纵横为之,指点行势,遂至名品。 后侍武帝宴,醉伏地,貂抄肉柈(盘),帝曰“污貂。”对曰“陛下爱其羽毛而疏其骨肉。”又尝在帝前,与竟陵王子良围棋,子良大北,豫章王嶷私劝其让,奕曰“生平未尝一口妄语。”执心疏婞,偏不知悔。
江夏王锋传(增)
其母张氏,为宋苍梧王逼取,又欲害锋,高帝乃匿锋于张氏村舍。 五岁学凤尾诺(署文曰“诺”,书如凤尾),一学即工。
武帝禁藩邸诸王不得读异书,五经之外,惟许看孝子图,锋乃密使人买书。
锋善琴,帝欲试以临人,锋曰“昔邹忌鼓琴,齐威王委以国政。”遂出为南徐州刺史。
善与人交,幕僚王和赴益州任,来告,流涕曰“下官少来未尝作诗,今日违恋,不觉文生于情。” 锋工书,南郡王昭业谓武帝曰“臣书胜江夏。”帝曰“阇梨第一,法身第二。”法身,昭业小名;阇梨,锋小名也。
明帝辅政时,锋危惧,深自晦迹。江祏曰“江夏王有才行而善能匿迹。”锋闻,叹曰“江祏遂为混沌画眉,益反敝耳!寡人声酒自耽,狗马是好,岂复一毫于平生哉!”尝著修柏赋以寓意。
见明帝,言次及遥光“才力可任。”锋曰“遥光之于殿下,犹殿下之于高皇,卫宗庙,安社稷,实有攸寄。”明帝失色。
后被杀,江教闻之,流涕曰“芳兰当门,不得不锄,其修柏之赋乎!” 宜都王铿传(增)
三岁丧母,及有识,闻知母死,悲祷,一夕果梦一女人云是其母,因向左右说梦中所见形貌衣服,皆如平生。闻者以为孝感。
善射,常插甘蔗于百步外,射之十发十中。 明帝诛高武诸子,铿咏陆机吊魏武云“昔以四海为己任,死则以爱子托人。”左右皆泣下。后果遣吕文显赍药至,正逢八关斋,铿从容谓曰“高帝昔宠任君,何事有今日之行?”答曰“出不得已。”乃仰药死。
又死后,见梦于其师陶宏景云“当托生某家。”宏景参访,果符。乃著梦记。
河东王铉传(增)
幼时,高帝尝昼卧缠发,旋上高帝腹弄绳,帝因以绳赐之。及崩后,铉以锦函盛绳,岁时开示,辄流涕呜咽。
被杀时,欣然曰“死生命也,终不效建安王乞为奴。”乃仰药死。 竟陵王子良传,所删亦最多。如谏遣台使督租一疏、请垦荒田一疏、谏租布折钱一疏、谏射雉二疏,共三、四千字。然亦有增者: 幼时,高帝为赣县令,其母裴后尝为高帝所怒,遣还家,已登路,子良不悦,帝曰“何不读书?”子良曰“娘今何在?何用读书?”帝乃召还裴后。
子良亡后,袁彖谓陆慧晓曰“齐氏微弱已数年矣,爪牙柱石之臣都尽,所余惟风流名士耳,若不立长君,无以镇四海。王融欲立子良,实安社稷,恨其不能断事,以至被杀。今苍生方涂炭,正当沥耳听之。” 鱼复侯子响传(增) 子响以董蛮为僚属,武帝闻之曰“人以蛮名,何得蕴藉?”乃改名为仲舒,谓“今日仲舒,何如昔日仲舒?”对曰“昔董仲舒出自私庭,今仲舒降自天帝,故当胜之。”
晋安王子懋传(增)
幼时,母阮淑媛尝病危,请僧祈祷,有献莲花供佛者,子懋礼佛曰“若使阿姨病愈,愿佛令此花不萎。”七日斋毕,花更鲜好,当世称其孝感。 子懋被害,参军周英、防阁、陆超之、董僧慧皆抗节不屈。
王元邈执僧慧,僧慧曰“晋安举事,仆实与谋,今得为主人死,不恨矣!愿至主人大敛毕,退就死。”元邈许之,还具白明帝,以配东冶。子懋子昭基,年九岁,以方寸绢为书,探问消息,僧慧得书曰“此郎君书也。”悲恸而卒。
陆超之见子懋死,或劝其逃亡,答曰“人皆有死,何足惧?吾若逃,非惟孤晋安之眷,亦恐田横客笑人。”有门生姓周者,谓杀超之可得赏,乃伺超之坐,自后斩之。及殡敛,周又助举,棺堕,压其头,折而死。闻者以为天道焉。
建安王子真传(增)
明帝使裴叔业就典签柯令孙杀之,子真走入床下,叩头乞为奴,不许,遂见害。
南海王子罕传(增)
母乐容寝疾,子罕昼夜祈祷,以竹为灯缵照夜,此缵一夕枝叶茂大,母疾亦愈。
巴陵王子伦传(增)
明帝遣茹法亮杀子伦,子伦镇琅玡,有守兵,恐其见拒,以问典签裴伯茂,伯茂曰“若遣兵取之,恐不可即办。若委伯茂,一小吏力耳。”法亮乃令伯茂以酖逼之,子伦谓法亮曰“君是身家旧人,今衔此命,当由事不获已,此酒非劝酬之爵。”因仰之而死。其下因历叙典签之权重,谓“明帝杀诸王,悉典签所杀,无一人抗者。”孔圭闻之曰“若不立签帅故,当不至此。”(事见典签条内)
南史与齐书互异处
张敬儿传 齐书张敬儿传,谓“敬儿既得方伯,意知满足,初得鼓吹,羞便奏之。”是敬儿本无大志。
南史则叙“其征荆州时,每见诸将,辄自言‘未贵时,梦村中社树,忽高数十丈。在雍州又梦此树高至天。’以此诱部曲。又为谣言,使讨儿歌之曰‘天子在何处,宅在赤谷口,天子是阿谁?非猪即是狗。’敬儿本名苟儿,家在赤谷。敬儿少习武事,既从容都下,益不得志。”云,是明言敬儿有反志,与齐书本传不同。 盖李延寿好取新奇语入史,既采社树及童谣,则传不能又谓其意存知足也。
周奉叔传 齐书周奉叔传,谓“郁林欲诛宰辅(时明帝鸾方辅政),乃出奉叔为都督青、冀二州军事,以为外援。”
南史则谓“明帝辅政,令萧谌说帝,出奉叔为外援。又说奉叔以方岳之重,奉叔乃许。”是奉叔之出,乃明帝意,非郁林意也。 案奉叔勇力绝人,郁林欲诛宰辅,方倚以为助,岂肯出之于外?当是明帝谋废立,惧其在帝左右为难,故说帝出之。此则南史为得其实也。
竟陵王子良传
齐书竟陵王子良传“子良在宋时,为邵陵王友。王名友,寻废此官,迁子良为安南长史。”
南史则云“宋道衰谢,诸王微弱,故不废此官。”两传迥异。
萧昭胄传
齐书萧昭胄传“东昏无道,昭胄与萧宣、胡松等谋,因东昏出行,闭城拒之。会东昏新起芳乐苑,月余不出,故事泄而败。”
南史则谓“朱光尚托鬼道,为东昏所信。光尚知昭、胄等谋,托言蒋王云‘巴陵王在外欲反。’故东昏不敢出四十余日,事败,乃伏诛。” 鱼复侯子响传
齐书鱼复侯子响传“子响杀台使尹略等,武帝遣萧顺之帅兵至,子响部下逃散,子响乃自服降,赐死。”
南史则云“顺之将发舟,时文惠太子素忌子响,嘱顺之‘早为之所,勿令生还。’顺之乃缢杀之。是子响之死,出文惠之意,自是实事。
齐书盖为文惠讳,且顺之即梁武之父,兼为顺之讳也。
南史增删梁书处 南史增梁书事迹最多。李延寿专以博采见长,正史所有文词,必删汰之,事迹必檃括之,以归简净。而于正史所无者,凡琐言碎事新奇可喜之迹,无不补缀入卷。而梁书本据国史旧文,有关系则书,无关系则不书。即有关系而其中不无忌讳,亦即隐而不书,故行墨最简,遂觉南史所增益多也。今略举其增删处,两相比较,可以见二书之大概也。(下见南史删梁书处、南史增梁书有关系处、南史增梁书琐言碎事等三条) 南史删梁书处
梁武本纪
“齐东昏无道,帝在雍州,使张弘策陈计于长兄行郢事懿,谋共起兵靖乱。”梁书载其语甚详。南史但云“使弘策陈计于懿,语在懿传。”盖梁书不立懿传,故以此叙于本纪,南史另立懿传,则以此详于懿传中,而本纪从略也。
帝平京邑,有肆赦一令、革除昏政一令、恤战亡将士一令、节省浮费一令。齐帝进帝爵梁公,九锡文一篇、百僚劝进文二篇。齐帝进帝爵为梁王一诏。齐帝禅位一诏、玺书一道。南史皆删之,但存九锡文一篇、劝进文一篇而已。(此仿陈寿之例,说已见梁书内)
简文纪
梁书有即位一诏、大赦一诏、大宝元年改元一诏,南史皆删之。
大宝二年,梁书书湘东王绎遣王僧辨讨侯景,擒其将任约、宋子仙等,南史亦删之,以此事叙入元帝纪,故简文纪不叙也。(梁书简文纪、元帝纪并叙,未免繁复)
元帝纪
梁书大宝二年,简文崩后,有王僧辨等劝进一表、答书一道、又劝进一表。大宝三年,帝讨侯景一檄。僧辨平侯景,又劝进一表。徐陵在魏,遣使劝进一表。帝即位一诏。南史皆删,只存僧辨等劝进一表而已。
王僧辨传
又僧辨传,齐文宣送梁贞阳侯萧渊明入为梁主,梁书载文宣与僧辨一书、僧辨一启、贞阳答僧辨一书、又一启、贞阳又答一书,南史亦尽删之。
梁书,元帝使鲍泉围河东王誉,久不克,乃使王僧辨代之。僧辨至,泉愕然曰“得王竟陵来助我,贼不足平矣!”僧辨既入,背泉而坐曰“鲍郎有罪,今旨使我锁卿,卿勿以故意相期。”此事既载于泉传,又载于僧辨传,殊属繁复。南史则详其事于泉传而僧辨传则略之。
沈约传 又沈约传,梁书载其郊居赋一篇,三千余字。将以见其恬适耶?则约本躁竞也!将以见其工于文耶?则约之工文,又不止此赋也!南史亦删之。 此皆南史删节之得当者也。
亦有不当删而删者:
本纪 武帝起兵时有檄文一道,正见伐罪除暴之不容已。南史不载,但云“移檄建业。” 及帝出沔,命王茂等围郢城,久不拔,西台遣席阐文来议,欲与魏连和,帝答以非策。此段文字最长,见帝之英断。南史亦不载。
萧昱传
梁书载其乞试用边州一表、武帝斥责一诏。南史尽删之。
许懋传 梁书载谏封禅国山一表,正见其征引之博,议论之正。南史亦尽删之,但云“帝见其议,称善”而已。此外亦无事迹可纪,则何必立此传耶?梁书贺琛传,载其论大功之末,不可冠子嫁女一议甚详。南史亦全载其文,以其有关于礼制也。懋封禅一表,所系更大,乃独删之,何耶?
王僧辨传 梁书王僧辨传,附其弟僧智逃入齐,并附徐嗣徽小传。此皆因僧辨之难,间关被害者,自应附见。而南史一概删之,此又不当删而删者也。
江淹传
至如江淹传,载其上建平王景素一书。盖仿汉书邹阳狱中上书例也。
陈伯之传 伯之奔魏,临川王宏北伐,使邱迟作书与伯之,伯之遂拥众八千以归。南史亦载其全文,以其文之工也。
任昉传
昉没后,诸子流离,刘孝标悯之,乃广朱公叔“绝交论”,南史亦载其全文,亦以一死一生,乃见交情,为千古所同慨也!此又见延寿之意存斟酌,不尽以删节为能者。
南史增梁书有关系处
武帝纪(增)
皇考之薨,不得志。(武帝父顺之,在齐武帝时讨鱼复侯子响,缢杀之。齐武心恶之,顺之忧惧而卒。见齐书子响传)
至是郁林失德,齐明帝辅政。帝欲助明帝以倾武帝之嗣,乃与明帝谋废立等事。
齐明性猜忌,帝避时嫌,常乘折角小牛车以自晦。 晚年为侯景所制,临崩,口苦,索蜜不得,再曰“荷!荷!”而崩。 元帝纪(增)
帝性情矫饰,多猜忌,于名无所假借,人有胜己,必加毁害。王铨兄弟有盛名,帝妒之,乃改宠姬王氏之父名琳,以同其父之名。忌刘之遴才,使人鸩之。虽骨肉亦罹其祸。始居母忧,依丁兰刻木为像。及武帝崩,秘丧逾年,乃发凶问,方刻檀为像,朝夕事之。其虚憍如此。
武陵之平,议者欲因其舟楫,迁都建业,宗懔、黄罗汉皆楚人,不愿移,帝亦不欲动,乃止。 西魏来攻,城将破,乃聚书十万卷,烧之。
在幽辱中,犹作四绝句。
徐妃传(增)
妃不见礼于元帝,二、三年始一入房,妃以帝眇一目,知帝将至,先为半面妆待之,帝大怒。 妃性妒,见无宠之妾,便交杯接坐,才觉有娠,即手加刀刃。
先与瑶光寺智远道人私通,又与帝左右暨季江者淫通,季江每叹曰“柏直狗虽老犹能猎,萧漂阳马虽老犹骏,徐娘虽老犹尚多情。”
又有贺徽者色美,妃要之于普贤尼寺,书白角扇为诗赠之。
后为帝逼死,帝尝著金楼子,述其秽行。
昭明太子传(增) 丁贵嫔薨,太子求得善墓地,有卖地者欲以己地出售,乃赂奄人俞三副言于帝,谓“太子所得地不如己地,于帝最吉。”帝便命市之。既葬,有道士善图墓,谓“此地不利长子。”教以用蜡鹅诸物厌之。有宫监密闻于帝,帝遣检,果然。将穷其事,徐勉固谏而止。由是太子终以此惭惧,以及于薨。其后嗣亦不得立。
南康王会理传(增)
会理在建业,伺侯景出征,欲与柳仲礼等起事拒景。建安侯贲以谋告,会理遂被诛。
武陵王纪传(增)
纪在蜀十七年,积赀无数,厩马至八千匹,统兵东下,黄金一斤为饼,百饼为簉,至有百簉。银五倍之。每战则悬以示赏,而终不给。
临贺王正德传(增)
正德奔魏,又逃归,复西丰侯本封,益肆横。与弟乐山侯正则及潮沟董当门之子暹、南岸夏侯夔之子为“四凶”,尝杀人于道。其车服牛马,号“西丰骆马”、“乐山乌牛”,董暹金帖织成战袄。武帝诏责之,谓其“专为逋逃主”。劫掠行路,致京邑士女早闭晏开。徐敖失妻,横尸道路。王伯敖列卿之女,乃夺为妾。又正德妹长乐公主适谢禧,正德与奸,乃烧主第,缚一婢,加金钏其手,声云“主烧死”,而藏于家,呼为“柳夫人”,生一子。其事稍露,后因夺张准雉媒,准于众中骂曰“雉媒非长乐主,何可掠夺?”皇太子恐帝闻之,亟为和解,乃送还雉媒。
萧懿传(增) 懿在齐功高枉死。武帝即位之日,即追封长沙郡王。第三日,追封兄敷及弟畅、融。逾月始追尊皇考、妣。先卑后尊,为识者所讥。
萧藻传(增)
藻出刺益州。先是邓元起在蜀,自以有克刘季连功,恃宿将,轻藻年少,藻怒,乃杀之。元起在蜀时,聚积如山,金玉为一室,曰“内藏”;绮縠为一室,曰“外府”。藻以“外府”赐将士,“内藏”送京,己无私焉。
临川王宏传(增)
宏统军北伐时,军容甚盛。既克梁城,诸将欲乘胜深入,宏闻魏援兵至,遂不敢进。吕僧珍亦赞之,裴邃曰“是行也,固敌是求,何难之避?”马仙鞞曰“但有前死一尺,何得退生一寸?”昌义之曰“吕僧珍,可斩也!岂有百万之师,轻言可退?”朱僧胡、辛生拔剑起曰“欲退,自退,下官当向前取死!”议罢,宏终不敢出。魏人遗以巾帼,歌曰“不畏萧娘与吕姥,但畏合肥有韦武。(韦睿也)”宏仍不进。于是军政不和,遂大溃而归。弃甲投戈,填满山谷,士卒丧失十之八九。 宏败后,常怀愧愤。有人伏于朱雀航,伺帝窃发。被获,称为宏所使,宏自辨无此事,帝乃宥之。
宏恣意聚敛,有库百间,帝疑其藏军仗,具馔至其家。宴半醉,曰“我欲履行汝后房。”见其积钱,百万标一黄榜,千万悬一紫标,凡三十余间。帝疑始释,大悦曰“阿六,汝生活大可!” 豫章王综尝为钱愚论以讥之,帝特以激宏,敕综曰“天下文章何限,那忽作此!”而宏不知愧也。
宏又与帝女永兴公主私通,遂谋弑逆。会斋期,公主使二僮伺帝,丁贵嫔疑之,令宫帅擒获,称宏所使。帝杀二僮,秘其事,以漆车载主出,主恚死。 南平王伟传(增)
其世子恪刺郢州,侯景之乱,邵陵王纶至,恪以州让之,纶不受。
鄱阳王恢传(增) 其子修镇汉中,拒魏师,力屈乃降。宇文泰礼之,令还金陵。元帝方疑忌,修请输仗马而后入,及江陵,患发背卒。
其子咨,当简文为侯景所制,外人莫得见,惟咨以文弱得出入卧内,景恶之,遣人刺杀之。 沈约传(增)
约之先世田子、林子,为宋初开国功臣。案此二人功绩最著,本应入宋功臣传,约欲自夸其先世,故不入列传,而载于自序内。此私见也。梁书约传,删此二人,自属得体。延寿惟恐遗二人功绩,乃亦仍自序之旧而载之。延寿既作南史,则宋史亦其所作,何不补此二人于宋史内,而仍序于约传耶?
范云传(增)
云在齐朝时,豫章王嶷常在私第,不居东府。竟陵王子良亦好游,不常居石头。云言其非,乃各镇一城。
梁武将加九锡,云适中病,医者徐文伯谓“须一月愈,若欲速愈,恐二年不可复救。”云急于痊愈,以备佐命。文伯乃下火而床焉,重衾覆之,汗果出,遂愈。二年卒。
任昉传
梁书谓昉卒后,诸子皆幼,人罕赡恤之。故刘孝标为作“广绝交论”。(南史增)诸子并无术业,坠其家声,兄弟流离,不能自振,生平旧交,莫有收恤之者。
徐勉传(增)
勉掌选时,奏立九品为十八班,自是贪冒著以财货取通,守道者以贫寒见没矣!
朱异传(增)
异贪冒财贿,欺罔视听,四方馈饷,曾无推拒。起宅美丽,退直则酣饮其中。虑日晚,台门闭,先令卤簿,自家列至城门,城门不敢闭。声势所驱,薰灼内外。 以上皆增梁书而多有关于人之善恶、事之成败者。
又如萧藻传,增其弟猷、猷弟朗、朗弟明,及猷之子韶、韶弟骏也。
临川王宏传,增其子正仁、正文、正德、正则、正立、正表、正信,及正德子见理、正立子贲也。
南平王伟传,增其子恪也。鄱阳王恢传,增其子范、范弟咨、咨弟修、修弟泰也。
始兴王憺传,增其子亮、映、奕也。任昉传,增其子东里、西华、南容、北叟也。
此皆有补于梁书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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