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史》宋史卷三百四十九 列傳第一百0八
宋史卷三百四十九 列傳第一百0八
郝質 賈逵 竇舜卿 劉昌祚 盧政 燕達 姚兕弟麟子雄 古 楊燧 劉舜卿 宋守約子球
郝質字景純,汾州介休人。少從軍,挽彊為第一。充殿前行門,換供奉官,為府州駐泊都監,主管麟府軍馬。與田朏將兵護軍須餽麟州,道遇西夏數千騎寇鈔,質先驅力戰,斬首、獲馬數百。又與朏行邊,至柏谷,敵塹道以阻官軍,質禦之於寒嶺下,轉鬥逐北,遂修復寧遠諸柵,以扼賊衝。宣撫使杜衍、安撫使明鎬連薦之,且條上前後功狀,超遷內殿承制、并代路都監。大名賈昌朝又薦為路鈐轄。
使討貝州,文彥博至,命部城西面。河上有亭甚壯,彥博慮為賊焚,遣小校藺千守,而質使千往他營度戰具,千辭,質曰:「亭焚,吾任其責。」千去而亭焚。彥博將斬千,質趨至帳下曰:「千之去,質實使之,罪乃在質,願代千死。」彥博壯其義,兩釋之。質自此益知名。
賊平,遷六宅使,歷高陽關、定州、并代鈐轄,駐泊副都部署,龍神衞、捧日天武都指揮使,馬軍殿前都虞候,加領賀州刺史、英州團練、眉州防禦使。奉詔城豐州,進步軍副都指揮使、宿州觀察使。召還宿衞,改馬軍。英宗立,遷武昌軍節度觀察留後,加安德軍節度使,為殿前副指揮使。神宗立,易節安武軍,為都指揮使。元豐元年,卒,帝親臨其喪,贈侍中,謚曰武莊。
質御軍有紀律,犯者不貸,而享犒豐渥,公錢不足,出己奉助之。平居自奉簡儉,食不重肉,篤于信義。田朏不振而死,為表揭前功,官其一孫。在并州,與朝士董熙善,約為婚姻。熙死,家貧無依,質已為節度使,竟以女歸董氏。自為官,不上伐閱,從微至貴,皆以功次遷云。
賈逵,真定稾城人。隸拱聖為卒,至殿前班副都知,換西染院副使。從狄青征儂智高,戰於歸仁驛。既陳,青誓衆曰:「不待令而舉者斬!」時左將孫節戰死,逵為右先鋒將,私念所部兵數困易衄,兵法先據高者勝,苟復待命而賊乘勝先登,吾事去矣。即日引軍趨山。既定,賊至,逵麾衆馳下,仗劍大呼,斷賊為二。賊首尾不相救,遂潰。逵詣青請罪,青拊其背勞謝之。邕州城空,青使逵入括公私遺墜,固辭。是時,將校多以搜城故匿竊金寶,獨逵無所犯。遷西染院使、嘉州刺史、秦鳳路鈐轄。
初,逵少孤,厚賂繼父,得其母奉以歸。至是,以母老辭,不許,而賜母冠帔。秦山多巨木,與夏人錯壤,逵引輕兵往采伐。羌酋馳至,畫地立表約決勝負。逵引弓連三中的,酋下馬拜伏,從逵取盈而歸。徙并代路,專主管麟府軍馬。熟戶散處邊關,苦於寇略,逵差度遠近,聚為二十七堡,次第相望,自是害乃息。畫鐵為的,激種豪使射,久皆成勁兵。一夕,烽火屢發,左右白當起,逵臥不應。旦而謂人曰:「此必妄也。脫有警,可夜出乎?」徐問之,果邊人燭遺物也。復徙秦鳳,去之十日,而代者郭恩敗。朝廷以逵為能,連擢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、馬步殿前都虞候,歷涇原、高陽關、鄜延路副都總管,以利州觀察使入為步軍副都指揮使。
都城西南水暴溢,注安上門,都水監以急變聞。英宗遣逵督護,亟囊土塞門,水乃止。議者欲穴隄以泄其勢,逵請觀水所行,諭居民徙高避水,然後決之。軍校營城外者,每常朝,即未曉啟門鑰,或輟朝失報,啟鑰如平時。逵言:「禁城當謹啟閉,不宜憑報者。」乃冶鐵鑄「常朝」字,俾持以示信。
遷馬軍副都指揮使,復總鄜延兵。延州舊有夾河兩城,始,元昊入寇據險,城幾不能守。逵相伏龍山、九州臺之間可容窺覘,請於其地築保障,與城相望,延人以為便。轉昭信軍節度觀察留後。逵言:「种諤處綏州降人於東偏,初云萬三千戶,今乃千二百戶耳,逋逃之餘,所存纔八百。蕃漢兩下殺傷,皆不啻萬計。自延州運粟至懷寧,率以四百錢致一石。而緣邊居人,壯者但日給一升,罔冒何啻太半。諤徒欲妄興邊事以自為功,不可不察也。」元豐初,拜建武軍節度使、殿前都指揮使。請不俟郊赦贈三世官,神宗曰:「逵武人,能有念親之志,其特聽之。」數月而卒,年六十九。贈侍中,謚曰武恪。
竇舜卿字希元,相州安陽人。以蔭為三班奉職,監平鄉縣酒稅。有僧欲授以化汞為白金之術,謝曰:「吾祿足養親,不願學也。」辟府州兵馬監押。夏人犯塞,舜卿欲襲擊,舉烽求援於大將王凱,凱弗應。舜卿度事急,提州兵出戰,勝之。明日,經略使問狀,凱懼,要以同出為報。舜卿驩然相許,不自以為功。為青淄路都監。海盜行劫,執博昌鎮官吏,肆剽掠,舜卿募士三百,悉擒之。使契丹,主客馬祐言:「昔先公客省善射,君當傳家法。」置酒請射,舜卿發輒中。祐使奴持二弓示之,一挽皆折。
湖北蠻徭彭仕羲叛,徙為鈐轄,兼知辰州。建請築州城,不擾而辦。帥師取富州,蠻將萬年州據石狗崖。舜卿選壯卒奮擊,蠻矢石交下,卒蒙盾直前,發強弩射,萬年州斃于崖下,遂拔之。左右欲盡勦其衆,舜卿不許,曰:「仕羲願內附,特為此輩所脅,今死矣,何以多殺為?」引兵入北江,仕羲降。擢康州刺史,加龍神衞、捧日天武四廂指揮使、馬軍殿前都虞候,三遷邕州觀察使,歷邠寧環慶路副都總管。熙寧中,十上章求退,且丐易文階。改刑部侍郎,提舉嵩山崇福宮。以光祿大夫致仕,再轉金紫光祿大夫。卒,年八十八。謚曰康敏。
劉昌祚字子京,真定人。父賀,戰沒于定川。錄為右班殿直,主秦州威遠砦。青唐。聚兵鹽井,經年不散。昌祚奉帥命往詰之,諸酋曰:「聞漢家欲取吾鹽井。」昌祚曰:「國家富有四海,何至與汝爭此邪?」與酋俱來,犒賚之,歡然帥衆去。遷西路都巡檢。使遼還,神宗臨試馳射,授通事舍人。夏人寇劉溝堡,昌祚領騎二千出援。虜伏萬騎於黑山而偽遁,卒遇之,戰不解。薄暮,大酋突而前,昌祚抽矢,一發殪之,餘衆悉遁。帥李師中上其功曰:「西事以來,以寡抗衆,未有如昌祚者。」知階州,討平毌家等族,又平疊州。轉作坊使,為熙河路都監。
從王中正入蜀,破篳篥羌。加皇城使、榮州刺史、秦鳳路鈐轄,又加西上閤門使、果州團練使,知河州。元豐四年,為涇原副都總管。王師西征,詔與總管姚麟率蕃漢兵五萬,受環慶高遵裕節制。令兩路合軍以出,既入境,而慶兵不至。昌祚出胡盧川,次磨齊隘,夏衆十萬扼險不可前。昌祚挾兩盾先登,夏人小卻,師乘之,斬首千七百級。進次鳴沙川,取其窖粟,遂薄靈州。城未及闔,先鋒奪門幾入,遵裕馳遣使止之,昌祚曰:「城不足下,脫朝廷謂我爭功,奈何?」命按甲勿攻。是夕,慶兵始距城三十里而軍,遇敵接戰,昌祚遣數千騎赴之。遲明,賊已退,遂謁遵裕,遵裕訝應援之緩,有誅昌祚意。既見,問下城如何,昌祚曰:「比欲攻城,以幕府在後未敢。前日磨齊之戰,夏衆退保東關,若乘銳破之,城必自下。」遵裕弗內,曰:「吾夜以萬人負土囊傅壘,至旦入矣。」怒未解,欲奪其兵付姚麟,麟不敢受,乃已。明日,遣昌祚巡營,凡所得馬糧,悉為慶兵所取,涇師忿譟。遵裕圍城十八日,不能下,夏人決七級渠以灌遵裕師,軍遂潰。即南還,復命涇師為殿。昌祚手劍水上,待衆濟然後行,為虜所及,戰退之。至渭州,粮盡,士爭入,無復行伍,坐貶永興軍鈐轄。
明年,復徙涇原,加龍、神衞四廂都指揮使,知延州。時永樂方陷,士氣不振,昌祚先修馬政,令軍中校技擊,優者乃給焉。自義合至德靖砦,綿亙七百里,堡壘疏密不齊,烽燧不相應。昌祚度屯戍險易、地望遠近、事力彊弱,立為定式,上諸朝。夏人寇塞門、安遠砦,拒破之,殺其統軍葉悖麻、咩吪埋二人,蓋始謀攻永樂者。圖其形以獻。帝喜,遣近侍勞軍。
哲宗立,進步軍都虞候、雄州團練使、知渭州,歷馬軍殿前都虞候。渭地宜牧養,故時弓箭手人授田二頃,有馬者復增給之,謂之「馬口分地」。其後馬死不補,而據地自若。昌祚按舉其法,不二年,耗馬復初。又括隴山閒田得萬頃,募士五千,別置將統之,勁悍出諸軍右。朝廷歸夏人四砦,昌祚以為不可。再遷殿前副都指揮使、冀州觀察使、武康軍節度使。卒,年六十八。贈開府儀同三司,謚曰毅肅。
昌祚氣貌雄偉,最善騎射,箭出百步之外。夏人得箭以為神,持歸事之。所著射法行於世。
盧政,太原文水人。以神衞都頭從劉平與夏人戰延州。虜薄西南隅,兵不得成列,政引數騎挑戰,發伏弩二百射卻之。日且暮,政說平曰:「今處山間,又逼汚澤,宜速退保後山,須明決鬥;不然,彼夜出,乘高蹙我,何以禦之?」平不聽,遂敗。政脫身歸,黃德和誣平降賊,仁宗引政問狀,政言:「平被執,非降也。」因自陳失主將當死。帝義其言,赦之,以為供奉官、德州兵馬監押。預討貝州,率勇敢數百人,飛繯絓堞而登,守者莫能亢,大軍乘之以入。遷內殿承制。南征儂智高,亦有功。
歷秦鳳、高陽關都鈐轄。治平、熙寧中,為捧日、天武四廂都指揮使,三衞都虞候、副都指揮使,涇原、定州、并代、真定四路副都總管,累轉祁州團練、昌州防禦、黔州觀察使。拜武泰軍節度使,政時年七十五,氣貌不衰,侍立殿下,雖久無惰容,能上馬踊躍,觀者壯之。早朝暴卒,贈開府儀同三司。
燕達字逢辰,開封人。為兒時,與儕輩戲,輒為軍陳行列狀,長老異之。既長,容體魁梧,善騎射。以材武隸禁籍,授內殿崇班,為延州巡檢,戍懷寧砦。夏人三萬騎薄城,戰竟日不決,達所部止五百人,躍馬奮擊,所向披靡。擢鄜延都監,數帥兵深入敵境,九戰皆以勝歸。囉兀之棄也,遣達援取戍卒輜重,為賊所邀,且戰且南,失亡頗多。神宗以達孤軍遇敵,所全亦不為少,累遷西上閤門使、領英州刺史,為秦鳳副總管。討破河州羌,遂降木征。遷東上閤門使、副都總管,真拜忠州刺史、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。
郭逵招討安南,為行營馬步軍副都總管。入辭,神宗諭之曰:「卿名位已重,不必親矢石,第激勉將士可也。」達頓首謝曰:「臣得憑威靈滅賊,雖死何憚!」初度嶺,聞前鋒遇敵苦戰,欲往援,偏校有言當先為家基然後進者,達曰:「彼戰已危,詎忍為自全計。」下令敢言安營者斬。乃卷甲趨之,士皆自奮,傳呼太尉來,蠻驚潰,即定廣源。師次富良江,蠻檥鬥舸於南岸,欲戰不得,達默計曰:「兵法致人而不致於人,吾示之以虛,彼必來戰。」已而蠻果來,擊之,大敗,乃請降。師還,拜榮州防禦使。以主帥得罪而獨蒙賞,乞同責,不聽。
元豐中,遷金州觀察使,加步軍都虞候,改馬軍,超授副都指揮使。以訓閱精整,除一子閤門祗候。數被詔奬,進殿前副都指揮使、武康軍節度使。哲宗立,遷為使,徙節武信。卒,贈開府儀同三司,謚曰毅敏。
達起行伍,喜讀書,神宗以其忠實可任,每燕見,未嘗不從容。嘗問:「用兵當何先?」對曰:「莫如愛。」帝曰:「威克厥愛可乎?」達曰:「威非不用,要以愛為先耳。」帝善之。
姚兕字武之,五原人。父寶,戰死定川,兕補右班殿直,為環慶巡檢。與夏人戰,一矢斃其酋,衆潰,因乘之,遂破蘭浪。敵大舉寇邊,諸砦皆受圍。兕時駐荔原堡,先羌未至,據險張疑兵,伺便輒出。有悍酋臨陣甚武,兕前射中其目,斬首還,一軍驩呼。明日,來攻益急,兕手射數百人,裂指流血。又遣子雄引壯騎馳掩其後,所向必克。敵度不可破,乃退攻大順城。兕復往救,轉鬥三日,凡斬級數千,卒全二城。慶軍叛,兕以親兵守西關,盜衆不得入而奔。兕追及,下馬與語,皆感泣羅拜,誓無復為亂。
神宗聞其名,召入覲,試以騎射,屢中的,賜銀槍、袍帶。遷為路都監,徙鄜延、涇原。從攻河州,飛矢貫耳,戰益力。河州既得,又為鬼章所圍,兕曰:「解圍之法,當攻其所必救。」乃往擊隴宗,圍遂解。累遷皇城使,進鈐轄。從攻交阯有功,領雅州刺史。破乞弟,領忠州團練使,進副總管,遷東上閤門使,徙熙河。與种誼合兵討鬼章於洮州,破六逋宗城,夜斷浮橋,援兵不得度,遂擒鬼章。真拜通州團練使。卒於鄜延總管,贈忠州防禦使。
兕幼失父,事母孝,凡圖畫器用,皆刻「仇讎未報」字。力學兵法,老不廢書,尤喜顏真卿翰墨,曰:「吾慕其人耳。」弟麟,亦有威名,關中號「二姚」。子雄、古。
麟字君瑞,兄兕攻河州時,俱在兵間。中矢透骨,鏃留不去,以彊弩出之,笑語自若。積功至皇城使,為秦鳳副總管。從李憲討生羌,擒冷鷄朴。再轉東上閤門使、英州刺史。元豐西討,以涇原副總管從劉昌祚出戰,勝於磨〈口移〉隘。轉戰向鳴沙,趨靈州,而高遵裕敗還,降為皇城使、永興軍路鈐轄,復為涇原副總管。夏人修貢,且乞蘭會壤土,麟言:「夏人囚其主,王師是征。今秉常不廢,即為順命,可因以息兵矣。獨蘭會不可與。願戒將帥飭邊備,示進討之形,以絕其望。」從之。督諸將討堪哥平,經略使盧秉上其功狀,賜金帛六百。
元祐初,擢威州團練使、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,歷步軍殿前都虞候、步軍馬軍副都指揮使。紹聖三年,以建武軍節度觀察留後出知渭州。安燾請留之,曾布曰:「臣嘗訪麟禦邊之策及熙河疆域,俱不能知。願加敕儆,使之盡力。」韓忠彥曰:「奏對語言,非所以責此輩。」哲宗乃留麟不遣。尋拜武康軍節度使、殿前副都指揮使。王贍取青唐,麟以為朝廷討伐方息肩,奈何復生此大患。已而贍果敗。徽宗立,進都指揮使,節度建雄、定武軍,檢校司徒。卒,帝詣其第臨奠,贈開府儀同三司。
麟為將沈毅,持軍不少縱捨。宿衞士嘗犯法,詔釋之,麟杖之于庭而後請拒詔之罪,故所至肅然。
雄字毅夫,少勇鷙有謀,年十八即佐父征伐。從討金湯,以百騎先登奪隘,又成荔原之功。韓絳薦其材,閱試延和殿。安南、瀘川之役,皆在軍行。歷涇原、秦鳳將,駐甘谷城,知通遠鎮戎軍、岷州,官累左騏驥使。紹聖中,渭帥章楶城平夏,雄部熙河兵策援,夏人傾國來,與之鏖鬥,流矢注肩,戰罙厲,賊引卻,追躡大破之,斬首三千級,俘虜數萬。先五日,折可適敗於沒煙,士氣方沮,雄賈勇得雋,諸道始得并力。城成,擢東上閤門使、秦州刺史。
明年,虜攻平夏,勢銳甚,城幾不守。雄與弟古合兵卻之。徙知會州,領熙河鈐轄。王贍略地青唐,羌人攻湟、鄯,詔雄與苗履援之。邈川方急,雄適至,羌望見塵起,驚而潰。圍既解,遂趨鄯州。履後期乃至,贍言蘭溪宗有遺寇,宜席勝平之。履即往,雄諫不聽,戒所部嚴備以待。俄而履師退,賊追及,雄整衆迎擊,破之,獻馘二千。哲宗遣中使持詔勞問,徙河州。种朴戰沒,王贍軍陷敵中,雄自鄯至湟,四戰皆捷,拔出之。遂築安鄉關,夾河立堡,以護浮梁,通湟水漕運,商旅負販入湟者,始絡繹於道。加復州防禦使。
建中靖國初,議棄湟州,詔訪雄利害。雄以為可棄,遂以賜趙懷德,徙雄知熙州,進華州觀察使。蔡京用王厚復河湟,治棄地罪,停雄官,光州居住。三年,得自便。後論為責輕,復竄金州。明年,乃聽歸。高永年死,西寧諸戍阻絕,起雄權經略熙河、安輯復新邊使。知滄州,加捧日、天武四廂都指揮使,復為熙州,遷安德軍節度觀察留後、步軍副都指揮使,拜武康軍節度使。召詣闕,為中太一宮使。引疾納節鉞,改左金吾衞上將軍,又以武康節知熙州。熙河十八年間更十六帥,唯雄三至,凡六年。未幾,以檢校司空、奉寧軍節度使致仕。卒,贈開府儀同三司,謚武憲。
古亦以邊功,官累熙河經略。靖康元年,金兵逼京城,古與秦鳳經略种師中及折彥質、折可求等俱勒兵勤王。時朝命种師道為京畿、河北路制置使,趣召之,師道與古子平仲先已率兵入衞。欽宗拜師道同知樞密院、宣撫京畿、河北、河東,平仲為都統制。上方倚師道等卻敵,而种氏、姚氏素為山西巨室,兩家子弟各不相下。平仲恐功獨歸种氏,忌之,乃以士不得速戰為言,欲夜劫斡禼不營。謀泄,反為所敗。
既而議和,金兵退,詔古與种師中、折彥質、范瓊等領兵十餘萬護送之。粘罕陷隆德府,以古為河東制置,种師中副之。古總兵援太原,師中援中山、河間諸郡。粘罕圍太原,內外不相通。古進兵復隆德府、威勝軍,阨南北關,與金人戰,互有勝負。太原圍不解,詔古與師中掎角,師中進次平定軍,乘勝復壽陽、榆次等縣。朝廷數遣使趣戰,師中約古及張灝兩軍齊進,而二人失期不至。師中回趨榆次,兵敗而死。金人進兵迎古,遇于盤陀,古兵潰,退保隆德。詔以解潛代之。古之屯威勝軍也,帳下統制官焦安節妄傳寇至以動軍情,既又勸古遁去,故兩郡皆潰。李綱召安節,斬于瓊林苑。中丞陳過庭奏古罪不可恕,詔安置廣州。
楊遂,開封人。善騎射,應募隸軍籍,從征貝州,穴城以入。賊平,功第一,補神衞指揮使。又從征儂蠻,數挑戰,手殺數十人,衆乘之而捷。擢萬勝都指揮使,遷榮州團練使、京城左廂巡檢。救濮宮火,英宗識其面,及即位,以為鄧州防禦使、步軍都虞候。歷環慶、涇原、鄜延三路副都總管,至馬軍副都指揮使,由容州觀察使拜寧遠軍節度、殿前副都指揮使。卒,贈侍中,謚曰莊敏。
遂初穴貝州城時,為叛兵所傷,同行卒劉順救之,得免。及貴,順已死,訪恤其家甚至。故人妻子貧不能活者,一切收養之。人推其義。
劉舜卿字希元,開封人。父鈞,監鎮戎兵馬,慶曆中,與子堯卿戰死於好水。舜卿年十歲,錄為供奉官,歷昌州駐泊都監。諭降瀘水蠻八百人,誅其桀驁者。知水洛城。
神宗經略西邊,近臣薦其能,召問狀,對曰:「自元昊稱臣,秦中不復戒嚴。今宜先自治。」帝善之,命訓京東將兵。一年,入閱於內殿,帝歎曰:「坐作有度,其可用也。爾無忘世讎,勉思忠孝,期以盡敵。」舜卿泣謝,即日加通事舍人。
環慶有警,詔帥長安兵赴之,乃單騎馳往慶州,至則難已解。知原州,改秦鳳鈐轄。襲擊西市城,先登有功,遷皇城副使。久之,知代州,加客省副使。遼遣諜盜西關鎖,舜卿密易舊鐍而大之。數日,虜以鎖來歸,舜卿曰:「吾未嘗亡鎖也。」引視,納之不能受,遂慚去,誅諜者。
轉西上閤門使、知雄州。始視事,或告契丹游騎大集,請甲以俟,舜卿不為動,乃妄也。契丹繫州民,檄索之,不聽。會有使者至,因補取其一以相當,必得釋乃遣。在雄六年,恩信周浹。
元祐初,進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、高州刺史、知熙州。夏人聚兵天都,連西羌鬼章青宜結,先城洮州,將大舉入寇,舜卿欲乘其未集擊之,會諸將議方略。使姚兕部洮西,領武勝兵合河州熟羌擣講珠城,遣人間道焚河橋以絕西援;种誼部洮東,由哥龍谷宵濟邦金川,黎明,至臨洮城下,一鼓克之,俘鬼章并首領九人,斬馘數千計。遷馬軍都虞候,再遷徐州觀察使、步軍副都指揮使、知渭州。召還宿衞,未上道,卒,贈奉國軍節度使,謚曰毅敏。
舜卿知書,曉吏事,謹文法,善料敵,著名北州。
宋守約,開封酸棗人。以父任為左班殿直,至河北緣邊安撫副使,選知恩州。仁宗諭以亂後撫御之意,對曰:「恩與他郡等耳,而為守者猶以反側待之,故人心不自安。臣願盡力。」徙益州路鈐轄,累遷文州刺史、康州團練使、知雄州,歷龍神衞、捧日天武都指揮使,馬步殿前都虞候。
入宿衞,遷洋州觀察使。衞兵以給粟陳譁譟,執政將付有司治,守約曰:「御軍安用文法!」遣一牙校語之曰:「天子太倉粟,不請何為?我不貸汝。」衆懼而聽命。進步軍副都指揮使、威武軍留後。神宗以禁旅驕惰,為簡練之法,屯營可併者併之。守約率先推行,約束嚴峻,士始怨終服。或言其持軍太急,帝密戒之,對曰:「臣為陛下明紀律,不忍使恩出於臣,而怨歸陛下。」帝善之,欲擢寘樞府,宰相難之,乃止。故事,當郊之歲,先期籍士卒之兇悍者,配下軍以警衆,當受糧而倩人代負者罰,久而浸弛,守約悉舉行之。所居肅然無人聲,至蟬噪於庭亦擊去,人以為過。涖職十年卒,年七十一。贈安武軍節度使,謚曰勤毅。
子球,以蔭幹當禮賓院。條秦、川券馬四弊,羣牧使用其議,馬商便之。再使高麗,密訪山川形勢、風俗好尚,使還,圖紀上之,神宗稱善,進通事舍人。帝崩,告哀契丹,至,則使易吉服,球曰:「通和歲久,憂患是同,大國安則為之。」契丹不能奪。積遷西上閤門使、樞密副都承旨。為人謹密,朝日所聞上語,雖家人不以告。卒於官。
論曰:自郝質至宋守約,皆恂直忠篤,為一時名將。遭世承平,邊疆少警,擁節旄,立殿陛,高爵重祿,以壽考終,宜也。姚氏世用武奮,兕與弟麟並有威名,關中號「二姚」。兕之子雄,亦以戰功至節度使,而古竟以敗貶,其才否可見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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