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史》宋史卷四百五十四 列傳第二百一十三 忠義九
宋史卷四百五十四 列傳第二百一十三 忠義九
趙時賞 趙希洎 劉子薦 呂文信 鍾季玉 耿世安 丁黼 米立 侯畐王孝忠 高應松 黃申 陳羍 蕭雷龍 宋應龍 鄒洬 何時 劉士昭
趙時賞字宗白,和州宗室也,居太平州。咸淳元年擢進士第,累官知宣州旌德縣。德祐元年,北軍至境,時賞擁民兵捍戰有功,升直寶章閣、軍器太監。從二王入閩中。益王即位,擢知邵武軍。未幾,言者以棄城論罷之。
文天祥開都督府於南劍,奏辟參議軍事、江西招討副使。與宗室孟濚提兵趣贛州,取道石城,復寧都縣。數以偏師當一面,戰比有勝。時賞風神明俊,議論慷慨,有策謀,尤為天祥所知。及空坑之役,兵敗走吳溪,為追兵所執,不屈死之。
時賞在軍中時,見同列盛輜重,飾姬侍,歎曰:「軍行如春遊,其能濟乎?」及被執,見係纍它僚屬至者,時賞輒麾去,云:「小小簽廳官爾,執此何為?」由是得脫者衆。
趙希洎,宗室子,居宜春。歷官至戶部尚書。咸淳中,迕丞相賈似道,出領廣東轉運使。德祐元年,制置使黃萬石檄其勤王,得潰卒數百,道經廬陵,郡守邀其軍,遂與從子必向避地贛州。亂定歸里,時袁守聶嵩孫,希洎內姻也,勉之內款,不能屈。文天祥兵敗,以失言與必向俱被囚,辭節愈厲,家人饋食,則碎器覆諸地,俱不食,據榻而死。
劉子薦字貢伯,吉州安褔人。父夢驥,以進士歷官知澧州,沒於王事。子薦以父任為湘鄉尉,以獲盜功調撫州司錄。有愬王應亨毆死荷簷黃九者,獄成矣,子薦閱爰書,疑而駁之。俄烈風迅雷闢獄戶,裂吏揳,殺人者實孔目馮汝能,非應亨也。獄遂白,得免死者八人。事聞,頒諭天下之為理官者。改知贛縣,監行在左藏庫,通判常德府,知融州。陛辭,度宗慰之曰:「廣郡凋瘵,賴卿撫摩。」子薦對曰:「臣當推行德化,以安其民。」至官,以廉靜著聞。
主管仙都觀,廣西經略司檄為參議官。德祐二年十一月,北兵至靜江,權經略使馬塈遣子薦提徭兵藥弩手守城東門,勢不支。時瀛國公已入燕,子薦取笏書其上云:「我頭可繼,膝不可屈。」登城北望再拜,取所衣袍瘞之,語左右曰:「事急不可為,吾有以死守。」或諷子薦遁去,子薦曰:「死事,義也,何以遁為?」竟死之。
有黃文政者,淮人。戍蜀,軍潰,間道走靜江。馬塈邀與同守,城破,文政被執,大詬不屈。大軍繼其舌,以次劓刖之,文政含胡叱咄,比死不絕聲。
呂文信,文德之弟也。仕至武功大夫、沿江副司諮議官。德祐初,帥舟師次南康斛林,夾白鹿磯與北兵遇,戰死。特贈寧遠軍承宣使。子師憲,特與帶行閤職,與兩子承信郎恩澤。仍立廟賜額。
河湖砦巡檢張興宗亦死之。贈武翼郎,賜緡錢三萬,仍與一子承信郎恩澤。
鍾季玉,饒州樂平人。淳祐七年舉進士,調為都大坑冶屬,改知萬載縣。淮東制置使李庭芝薦之,遷審計院,改宗正寺簿,又遷樞密院編修,出知建昌軍。會有旨江西和糴,季玉至郡才半年,屬歲旱,度其經賦不能辦,請於朝,和糴得減三之一。遷提舉常平,未幾,改轉運判官,皆不赴。後以江西轉運判官彊起之。邵大胥以賄敗,前使百計護之,季玉卒窮治,投嶺表。俄以秘書丞召還,遭前使構讒而封駁之,改都大提點坑冶。北兵渡江,季玉徙寓建陽,兵至,不屈死之。
有潘方者,温州平陽人。寶祐四年進士,調監慶元府市舶。慶元降附,方不屈赴水死。
耿世安,為武翼大夫、淮東副總管、兩淮都撥發官。初,諜報大兵至,制置使賈似道調世安提兵往漣水軍增戍。衆方猶豫,世安徑迎至漁溝,以三百騎入陳鏖擊,自午至酉,身被七創,猶能追殺潰兵。收兵還,至數里沒。事聞,贈五官,立廟淮安,賜額忠武。
丁黼,成都制置使也。嘉熙三年,北兵自新井入,詐豎宋將李顯忠之旗,直趨成都。黼以為潰卒,以旗榜招之,既審知其非,領兵夜出城南迎戰,至石筍街,兵散,黼力戰死之。方大兵未至,黼先遣妻子南歸,自誓死守。至是,從黼者惟幕客楊大異及所信任數人,大異死而復蘇。黼帥蜀,為政寬大,蜀人思之。事平,賜額立廟。
米立,淮人,三世為將。從陳奕守黃州,奕降,立潰圍出。江西制置使黃萬石署為帳前都統制。大兵略江西,立迎戰於江坊,被執不降,繫獄。行省遣萬石諭之曰:「吾官階一箇先牌寫不盡,今亦降矣。」立曰:「侍郎國家大臣,立一小卒爾,何足道。但三世食趙氏祿,趙亡,何以生為?立乃生擒之人,與投拜者不同。」萬石再三說之,不屈,遂遇害。
趙文義者,郢州都統制。更戍歸,與北兵遇,力戰死之。初,開州之役,文義兄武義亦死焉。
有楊壽孫者,為雲安軍主簿兼教參佐忠勝軍。端平中,北兵至中江縣,與將官何庚、安惟臣、田廣澤、歹坤等連戰二日,俱死之。壽孫贈通直郎,官一子下州文學。庚等各贈承節,一子進勇副尉。
侯畐字道子,温州樂清人。三貢於鄉,兩試轉運司,皆第一。以武舉授合浦尉,柳城令,侍衞步軍司幹辦公事,侍衞馬軍行司計議官。寶祐五年,制置使賈似道辟通判海州兼河南府計議官。李松壽據山東,突出漣、泗,畐鏖城下,死之,闔室遇害。太學生三十一人言於朝,即海州賜廟旌忠,謚曰節毅,仍立廟其鄉。畐所著有霜厓集。
王孝忠,為鎮江前軍統制兼淮東路分,戍淮陰。楊貴叛,孝忠率衆迎戰,勝氣百倍。俄水軍統制朱信降賊,孝忠孤軍力不敵,死焉。
高應松,開慶元年進士,繇衡州教授通判廣德軍,召為國子監丞,權禮部員外郎、翰林權直。北兵自湧金門入,舉朝奔竄,從官留者九人,應松其一也。遷中書舍人、直學士院,尋遷權工部侍郎,進端明殿學士、簽書樞密院事。從瀛國公至燕,絕粒不語,越七日卒。
張山翁字君壽,普州人。景定三年進士。德祐元年,為荊湖宣撫司幹官。鄂守張晏然議納款,山翁以書譙讓之。晏然既降,山翁被執軍前,諭曰:「若降,不失作顯官。」山翁酬對不屈。行省官賈思貞義之,貸不殺。後居黃鵠山,聚徒教授而終。有南紀、緇林藏、雲山、相鋤等集。
黃申字酉鄉,井研人。開慶元年進士,授德安尉,攝主簿兼提點江西刑獄司簽廳,獄事多所辨明。丞相江萬里、提刑黃震交薦之,調樂安丞。
申為政廉謹,有治聲。以恩升從事郎。大兵拔撫州,下諸縣索降狀,樂安令率其僚聯署以上。申初聞變,悉遣家人遠避,至是獨抗不往。令遣吏促之,申不動。吏白令,令怒。俄而吏民數百人集於庭,彊輿致之,申顛踣於地,若中風然。衆捽蹴詬叱曰;「為爾不順,將累我輩。」申陽死為不聞,令無如之何。申有惠愛在民,至暮,衆舁入寘中堂,翼日或食以粥,得免。遂去,隱巴山中以終。
陳羍字肇芳,一字偉節,饒州安仁人。父詩川,以武功補沭陽令。咸淳元年,父子同舉進士。調滁州司戶參軍。父喪免,改荊閫糧料院,又以母憂去。調朐山主簿。制置使印應雷辟入幕。德祐元年秋,羍繇海道歸杭,授南安軍教授,不就,還家。
羍少與謝枋得遊,會枋得起兵安仁,首拔入幕。執安仁令李景,景,羍里人也。景請得以家貲二萬贖罪,羍曰:「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家財獨非朝廷錢耶?」聲其罪斬之。景子率鄉民五千報怨,羍度勢不敵,引兵趨信州。會守吏遁去,羍聞於朝,就攝郡事。
益王即位,羍入覲,遷宗正寺簿、太府寺丞、領江東安撫使。出上饒,接應郡縣,所部纔千餘人,屯火燒山。越數月,戰潰,被執至豫章,元帥憐其才,羈縻館留之,遁去。後三年復起兵,尋敗入積煙山中,自剄死。所著有鶴心集,其詩多譏刺當時之士大夫。弟年同時被執,死焉。
蕭雷龍字顯辰,建昌新城人。景定三年進士,調臨安府學教授,通判衢州。及州守棄城遁,朝命雷龍權知府事。
北兵薄城下,不降,脫去還建昌。建昌已降,雷龍與同里人黃巡檢起兵。時大兵四合,雷龍度不可支,與黃巡檢及麾下數人奔入閩,未出境,為同安武人徐浚沖獲送縣。權縣尹劉聖仲素與雷龍有怨,殺之。後聖仲北來,泊舟小孤山,有巨艦衝前,建大旗書曰「蕭知府兵」,繼見雷龍坐船上,聖仲大呼,有頃不見,以驚死。
宋應龍者,儒生。通兵,出入行陳三十餘年,為諮議官,寓泰州。德祐二年六月甲寅,大兵至泰州,裨校孫貴、胡惟孝、尹端甫、李遇春開門迎降,應龍與其妻自縊於圃中。
是時,提刑諮議褚一正字粹翁,廬州人,武舉進士,督戰高沙被創,竟沒於水。知興化縣胡拱辰,縣破,亦死之。
鄒洬字鳳叔,吉水人,後徙永豐。少慷慨有大志,以豪俠鳴。從文天祥勤王,補武資至將軍。益王立,改寺丞,領江西招諭副使。聚兵寧都,得數萬,改授江西安撫副使。復興國、永豐二縣,進兵部侍郎兼江東、西處置副使。及永豐敗,繼從天祥間關嶺道,未幾,復出開督府,分司永豐、興國境上。北兵驟至,大戰,洬脫身走至潮州。及天祥被執,洬自殺。
當是時,從天祥勤王死事者,洬與劉子俊等凡十有九人,因次第其名,附見左方。
劉子俊字民章,廬陵人。嘗中漕試。少與文天祥同里閈,相友善。天祥開督府興國,子俊詣府計事,補宣教郎、帶行軍器監簿兼督府機宜。空坑兵敗,子俊收兵保洞源,接應郡縣。尋入廣,與大兵遇,戰潰,復招集散亡,與鄒洬同趨潮州。天祥兵敗,子俊被執,自詭為天祥,意使大兵不窮追,天祥可間走也。未幾,別隊執天祥至,相遇於途,各爭真贗,至大將前,始得其實,乃烹子俊。
劉沐字淵伯,廬陵人。文天祥鄰曲也,少相狎暱,天祥好奕,與沐對奕,窮思忘日夜以為常。及起兵,辟補宣教郎、督府機宜。暨天祥出使,沐領兵還。天祥歸,開府南劍,沐收部曲來會,改授太府寺簿,專將一軍,為督府親衞。會空坑兵敗,被執至豫章,父子同日死焉。仲子死亂兵,季子復從天祥死嶺南。當時江西忠義皆沐所號召。沐性沈實而圜機,晝夜應酬,亹亹不倦云。
孫○字實甫,吉州龍泉人,獻簡公抃之後,天祥長妹婿也。天祥起兵,檄○招忠義士,補宣教郎、帶行監官告院、知吉州龍泉縣。天祥擁兵出贛,里人奉○復龍泉,拒守不下,尋為叛者所陷,執至隆興殺之。
彭震龍字雷可,永新人,天祥次妹婿也。性跌蕩喜事,嘗以罪墨。天祥起兵,補宣教郎、帶行太社令、知永新縣。會天祥出使被執,震龍遁歸,吉州已失,乃結峒獠起兵。天祥兵出嶺,震龍接應,復永新。大兵至,震龍為親黨所執,至帥府,腰斬之,屠永新。
蕭燾夫,永新人,與兄敬夫俱天祥客。燾夫為詩有豪俊氣。天祥起兵,補從仕郎。及彭震龍謀復其縣,燾夫贊之。縣受屠,兄弟俱死之。
陳繼周字碩卿,寧都人。淳祐三年貢於鄉。以捕盜功行,未奏名,授廉州司法,南豐縣知錄,淮東總領幹官,籐州觀察推官,知吉州永豐縣,改知高安縣、廣東經略司準備差遣、知衡陽縣,辟淮東轉般倉、江東提點刑獄幹辦公事。
未上,會咸淳十年,詔徵勤王,文天祥方守贛州,即日舉兵,造繼周問計。繼周慨然為具言閭里豪傑子弟與凡起兵之處,其為方略甚詳。於是留繼周幕中,晝夜調度,授繼周江西安撫司準備差遣,率贛士以從。繼周雖弱不勝衣,而年德有以服人,士視為父兄,進止疾徐惟指呼,無敢先後。詔改繼周合入官,帶行監文思院,差充江、浙制置司主管機宜。所部夜襲大兵於南柵門,殺傷相當,質明猶戰,渴赴水死。
張汴字朝宗,一字次山,蜀人。少客丞相吳潛兄弟門,出入荊閫歷年,明習韜略。潛兄弟既罷,廢斥者十餘年。繼文天祥起兵,辟為祕閣修撰,領廣東提舉、督府參謀,左右幕府,知無不為。空坑兵敗,為亂兵所殺。處置使鄒〈氵鳳〉得其尸葬之。
呂武,太平州步卒也。文天祥出使,武應募從行,偕脫鎮江之難,沿淮東走海道,賴武力為多。天祥開府南劍,武以武功補官,遣之結約州縣起兵相應。道阻,復崎嶇數千里即天祥於汀、梅,挺身患難,化賊為兵。以環衞官將數千人出江西,以遇士大夫無禮,死於橫逆,一軍揮涕而葬之。武忠梗出天性,不避彊禦,而好面折人過,多觸忌諱,故及於禍云。
鞏信,安豐軍人。為荊湖都統,沈勇有謀。本隸蘇劉義部曲,文天祥開督府,劉義以信與王福、張必勝詣天祥。信官至團練使、同督府都統制、江西招討使。初至都府,天祥以義士千人付之,信曰:「此輩徒累人爾。」乃招淮士數千自隨,然常怏怏曰:「有將無兵,其如彼何!」天祥自興國趨永豐,大兵追其後,信戰於方石嶺,中數矢,傷重不能戰,自投厓石而死。土人葬之,顏色如生。贈清遠軍承宣使,立廟旌之。
蕭明哲字元甫,太和人。性剛毅有膽氣,明大節。少舉進士,天祥開府汀州,辟充督幹架閣監軍。師出嶺,明哲以贛縣民義復萬安,連結諸砦拒守。兵敗,被執不屈,死於隆興。臨刑大罵不絕口,聞者壯之。
杜滸字貴卿,丞相範從子也,少負氣遊俠。德祐元年,有詔勤王,滸時宰縣,糾集民兵得四千人。文天祥開閫平江,往附焉。時陳志道等贊天祥出使,滸力爭不可,志道逐之去,已而天祥果見留,志道竊藏逃歸。天祥北行,諸客無敢從者,滸獨慨然請行。特改兵部架閣。從京口,以計賂守夜劉千戶者,得官鐙,脫天祥,偕走淮甸,繇海道以達永嘉。
益王即位,授司農卿、廣東提舉、招討副使、督府參謀,尋往温、台招集兵財。福安陷,與天祥相失,遂趨行朝。蘇劉義疑滸自來,欲殺之,陳宜中、張世傑不可,使人監護之,乃免。久之,奉命復入天祥幕。及空坑兵敗,又與跋涉患難以出。天祥移屯潮州,滸議趨海道,天祥不聽,使護海舟至官富場。滸懼力單,徑趨厓山,兵潰被執,以憂憤感疾卒。
林琦,閩人也。德祐二年,大兵既迫臨安,琦於赭山結集忠義數千人,扞禦海道。以功補宣教郎、督府主管機宜文字,充檢院。文天祥開府南劍,琦佐其幕。琦外文采,內忠實,數涉患難,無怨懟辭。及潮州移屯,琦俱被執,至惠州遁,復執之北行,赴水,為吏所拔,至建康,以憂憤死。
蕭資,天祥幕下書史也。天祥起兵,資於患難中扶持甚至。空坑兵敗,以全督府印功,升閤門、路鈐轄。資性和厚,臨機應變,輯穆將士,總攝細務,任腹心之寄。潮陽移屯,與大兵遇,死之。
徐臻,温州人。父官河南,德祐元年春,臻往省,以道阻。會天祥勤王,臻往依之,以筆札典樞密,小心精練。天祥被執,臻脫難復來,願從天祥北行,扶持患難,備殫忠款,至隆興病死。
金應者,性少剛知義。為天祥職書司,入京補承信郎,官路分。天祥奉使被執,左右皆散,應獨無畔志。及脫走鎮江,至淮東,以憂憤死焉。
何時字了翁,撫州樂安人,天祥同年進士也。調廬陵尉,尋入江西轉運司幕府,還臨江軍司理參軍。郡獄相傳,舊斬一寇,尸能行一里許。衆神之,塐為肉身臯陶。時至,取故牘閱,此寇嘗掠殺數人,曰:「如此可為神乎?」命鞭之,湛於水,人服其明。改知興國縣。
天祥起兵,辟署帥府機宜、帶行監文思院。天祥入衞,時任留司,分司吉州。饟運平江,天祥奏時知撫州。吉州下,時脫身歸鄉里。益王立,天祥開府南劍,時起兵趨興國接引,以時帶行卿監、江西提刑。時聚兵復崇仁縣,未幾,大軍奄至,兵敗,削髮為僧,竄嶺南,賣卜自給,變姓名,自號堅白道人。
又有陳子敬者,贛州人,以貲雄鄉里,嘗從天祥遊。天祥開閫汀州,子敬募集民兵屯皂口,據贛下流。及天祥攻贛,子敬與合謀,忠效甚著。空坑兵敗,復聚兵屯黃塘砦,連結山砦不降。大軍以重兵襲其砦,砦潰,子敬不知所終。
劉士昭,太和人,嘗為鍼工。與鄉人同謀復太和縣,敗,血指書帛云:「生為宋民,死為宋鬼,赤心報國,一死而已。」因以其帛自縊死。
其黨入獄,多乞憐苟免。有王士敏者,獨慷慨不撓,題其裾:「此生無復望生還,一死都歸談笑間,大地盡為腥血污,好收吾骨首陽山。」臨刑歎曰:「恨吾病失聲,不能大罵耳。」
同時有趙孟壘者,合州人。登開慶元年第,為金華尉。臨安降,與從子由鑑懷太皇太后帛書詣益王,擢宗正寺簿、監軍。復明州,戰敗見獲,不屈磔死。
方大軍駐紹興,福王與芮從子曰孟松,謀舉兵,事洩,被執至臨安。范文虎詰其謀逆,孟松詬曰:「賊臣負國厚恩,共危社稷,我帝室之冑,欲一刷宗廟之恥,乃更以為逆乎?」文虎怒,驅出斬之,過宋廟,呼曰:「太祖、太宗列聖之靈在天,何以使孟松至此?」都人莫不隕淚。既死,雷電晝晦者久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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