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唐会要》卷 五 十 四
卷 五 十 四
省號上門下省武德初。因隋舊制。為門下省。龍朔二年二月四日。改為東臺。咸亨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。改為門下省。光宅元年九月。改為鸞臺。神龍元年二月四日。改為門下省。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。改為黃門省。五年九月六日。仍改門下省。至今不改。
中書省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。曰內書省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中書省。龍朔二年。改為西臺。咸亨初。復為中書省。光宅元年。改為鳳閣。神龍中。復為中書省。開元元年。改為紫微省。五年。復為中書省。故事。凡王言之制有七。一曰冊書。立后建嫡。封樹藩屏。寵命尊賢。臨軒備禮則用之。二曰制書。行大賞罰。授大官爵。釐革舊政。赦宥降恩則用之。三曰慰勞制書。褒賢贊能。勸勉勤勞則用之。四曰發敕。謂御畫發敕日也。增減官員。廢置州縣。徵發兵馬。除免官爵。授六品以下官。處流以下罪。用庫物五百段。錢二百千。倉糧五百石。奴婢二十人。馬五十匹。牛五十頭。羊五百口以上。則用之。五曰敕旨。謂百司承旨。而為程式。奏事請施行者。六曰論事敕書。慰諭公卿。誡約臣下。則用之。七曰敕牒。隨事承旨。不易舊典。則用之也。皆宣署申覆而施行焉。舊制。冊書詔敕。總名曰詔。天授元年。避諱改詔曰制。凡下之通於上。其制有六。一曰奏抄。謂祭祀之支度國用。授六品以下官。斷流以下罪。及除免官爵者。並為奏抄。二曰奏彈。謂御史糾劾百司不法之事也。三曰露布。謂諸軍破賊。申尚書兵部而聞奏焉。四曰議。謂朝之疑事。下公卿議。理有異同。奏而裁之。五曰表。六曰狀。皆省署申覆而施行焉。覆奏畫可訖。留門下省為案。更寫一通。侍中注制可印署訖。送尚書省施行者。武德三年。高祖嘗有敕。而中書門下不時宣行。高祖責其遲由。內史令蕭瑀曰。臣大業之日。見內史宣敕。或前後相乖者。百司行之。不知何所承用。所謂易雖在前。難必在後。臣在中書日久。備見其事。今皇階初構。事涉安危。若遠方有疑。恐失機會。比每授一敕。臣必審勘。使與前敕不相乖背者。始敢宣行。遲晚之愆。實由於此。高祖曰。卿能用心若此。我有何憂。
貞觀元年。上謂侍臣曰。中書門下。機要之司。擢才而居。委任實重。詔敕如有不便。皆須執論。比來唯覺阿旨順情。唯唯相尚。遂無一言諫諍者。豈是道理。若唯署敕文書而已。人誰不堪。何須簡擇。以相委付。自今已後。詔敕疑有不穩。必須執之。
聖歷三年四月三日。敕賜物。中書門下省官。正三品準二品。四品準三品。
其年四月三日敕。應賜外國物者。宜令中書具錄賜物色目。附入敕函內。
神龍三年二月敕。諸色理訴。兼抑論內狀。出付中書。應制敕處分者。留為商量。自餘並封本狀。牒送所司處分。
景龍三年八月九日敕。應酬功賞賜。須依格式。格式無文。然後比例。其制敕不言自今已後及永為常式者。不得攀引為例。
開元七年八月十日敕。中書門下廚雜料。破用外。有餘宜分收。
十三年十月。始用黃麻紙寫詔。至上元三年閏三月。詔制敕並用黃麻紙。
十九年四月二十六日敕。加階入三品。并授官及勳封甲。并諸色闕等進畫。出至門下省重加詳覆。有駁正者。便即落下墨塗訖。仍於甲上具注事由。并牒中書省。
二十一年閏三月十三日敕。每月當番武官。番滿日過中書門下。
天寶八載七月。中書門下奏。比來諸司使及諸郡並諸軍。應緣奏事。或有請中書門下商量處分者。凡所陳奏。皆斷自天心。在於臣下。但宣行制敕。既奏之內。則不合別請商量。乃承前因循。有此乖越。自今已後。應奏事一切。更不合請付中書門下。如有奏達。聽進止。敕旨。從之。 乾元三年四月二十六日敕。諸司使。諸州府。進奏文狀。應合宣行三紙已上。皆自寫宣付四本。中書省宣過。中書省將兩本與門下省。
寶應二年四月二十二日。內外六品以下正員。自今已後。差主事一人。令史四人專知。至建中三年閏正月十八日。中書門下奏。准貞觀故事。京常參官及外官五品已上。每有除拜。中書門下皆立簿書。謂之具員。取其年課。以為遷授。此國之大經也。自艱難已來。此法遂廢。垂將三十載。伏望自大歷十四年已來。量署具員。據前資見任員。量與改轉。從今已後。刺史四考。郎中起居侍御史各兩考。餘官各三考。與轉。其升進黜退。並准故事處分。仍下天下州縣審勘。責前資見任其鄉貫歷任官諱同一狀中書門下。 廣德二年三月十四日敕。中書門下兩省直省。自今已後。所補不得取郎將已上官。
大歷十三年四月十六日敕。中書門下先置法官兩人。宜停。
建中三年六月詔。中書門下兩省。各置印一面。
四年六月。中書門下兩省狀。應送諸司文狀。檢勘節限中考文狀等。並是每年長行之事。尚書省各依限錄奏。舊例經一宿即出。如經三日不出。請本司更修單狀重奏。又三日不出。即請本司長官面奏。取進止。其內狀到。各令本司兩日內具省案及宣黃。送到中書。依前件所定限勘。會宣下。即事免稽滯。又准開元十九年四月敕。應加階并授及勳封甲。并諸色闕等進畫。出至門下省重加詳覆駮正者。宜便注簿。落下以墨塗訖。仍於甲上具注事由牒中書省。敕旨。從之。
貞元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敕。中書門下兩省供奉官。及尚書省御史臺現任郎官御史等。自今已後。諸司諸使並不得奏請任使。仍永為常式。
長慶元年正月制。自今已後。中書門下所有除授。宜依元和二年具員敕處分。
太和三年四月。中書門下奏。內外文武官除授。伏以為官擇人。實資進選。舉能考績。固切旁求。必當按實循名。聽言觀行。事合先於徇眾。道必惡於自媒。進退之間。風俗所繫。近日人多干競。跡罕貞修。或日詣宰司。自陳功狀。或屢瀆宸扆。曲祈恩波。乏受爵讓能之賢。啟施勞伐善之弊。亦有粗因勞績。已授官榮。及居今任。別無課效。唯引向前事狀。祇希更與遷陞。凡是此流。稍要立制。伏望自今後。應緣官闕。須有除授。先選吏跡有聞。行已務實者。隨才獎用。如有志涉浮躁。事近邀求者。量加擯斥。所覬官修其方。人思勵行。敕旨。宜依。
其年五月。中書門下奏。內外常參官改轉。伏以建官蒞事。曰賢與能。古之王者。用此致治。不聞其積日以取貴。踐年而遷秩者也。況常人自有常選。停年限考。式是舊規。然猶慮拘條格。或失茂異。遂於其中。設博學宏詞。書判拔萃。三禮。三傳。三史等科目以待之。今不限選數聽集。是不拘年數考數。非擇賢能之術也。故經國治民。惟繫人才。黜幽陟明。在課職業。據元和二年五月十八日具敕。敕內常參官。並限年考。各與遷轉。則官修者出滯。職曠者僥倖。恐非朝廷循名責實之意。積課語勞之道。頻奉進止。數遣商量。須令百吏勤官。眾官得人。舉直措枉。行於授受之際。伏望從今以後。內外常參官。並不論年考。議事而遷位。位均以才。才均以望。位望均然後以日月班之。而第用之。則冀有司竭力盡知。務治其職。而以起功。唯御史臺刑憲是司。責任頗重。其三院御史。望約舊敕例比量處分。敕旨。依奏。
九年十二月敕。中書門下。吏部各有甲歷。名為三庫。以防踰濫。如聞近日請處奏官。不經司檢尋。未免姦偽。起今已後。諸司諸使諸道應奏六品以下諸色人。稱舊有官及出身。請改轉。并請授官。可與商量者。除進士及登科。眾所聞知外。宜令先下吏部。及中書門下及三庫。委給中書舍人。吏部格式郎中。各與甲庫官同檢勘具有無申報中書門下。審無異同者。然後依資進擬。如諸司諸道奏論不實。以有為無者。臨時各加懲罰。務使仕進稽實。永絕僥倖。
開成二年十二月。中書門下奏。武官舍人郎將等。其堪送名者。請中書門下准吏部送名例磨勘。仍先過堂。然後批擬。從之。
三年二月敕。中書文狀。悉在中書斷割。裁量須歸根本。如關錢穀刑獄等事。有宣付諸司處置者。宜更令覆奏。候旨敕施行。
門下侍郎龍朔二年。改為東臺侍郎。咸亨元年。改為黃門侍郎。垂拱元年二月二日。改為鸞臺侍郎。神龍元年。復為黃門侍郎。天寶元年二月二十日。改為門下侍郎。乾元元年。改為黃門侍郎。大歷二年四月。復為門下侍郎。其年九月。陞為正三品。中書侍郎同門下之稱。至今不改。
武德二年四月。溫大雅為黃門侍郎。弟彥博為中書侍郎。對居近侍。高祖謂曰。我起義晉陽。為卿一門耳。至五年三月。彥博又為中書侍郎。 貞觀十八年。黃門侍郎褚遂良上疏曰。即日內外官人。諸王僚佐。咸云陛下供給皇弟。頓少於親王。大臣深知形跡不奏。私說竊語。殊非光益。臣伏惟聖主奉義。天心豈不恐其多財縱溢。或至自敗。必不得積貨驕盈。寧使儉急不足。雖不比於皇子。亦須微允物望。臣是以謹訪荊韓漢魯四弟。自足資財。滕密霍道四王。尤為缺少。臣於芳春殿。冒以奏聞。伏惟天明。必記臣語。若厚於諸弟。人皆聞見。六月四日詔便是至公。若供給諸弟。事皆儉陋。即似叔季昆弟。由是情薄。臣是以不避斧鉞。更敢陳聞。昔漢明帝每賜子弟。必語群臣云。不得使朕子多於先帝子。美哉斯言。王者德音。終後漢皆以明帝為法。臣聞君施教令謂之風。人隨上行謂之俗。陛下厚於諸弟。太子亦厚於諸弟。相承恩篤。豈不美哉。伏願陛下疑闕短者。因而賜之。所用不多。德音流布。
神龍元年五月。武三思恃寵執權。嘗請託於黃門侍郎宋璟。璟正色謂之曰。當今復子明辟。王宜以侯就第。何得尚干朝政。王獨不見產祿之事乎。 開元二年八月。李乂為黃門侍郎。多所校正。紫微令姚崇遂薦為紫微侍郎。外託薦賢。其實引在己下去其糾駮之權。 建中二年十月。門下侍郎盧杞。密啟中書主事過咎。逐之。楊炎怒曰。中書。吾局也。吏有過。吾自治之。奈何相侵耶。 中書侍郎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。號內史侍郎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中書侍郎。龍朔中。改為西臺侍郎。咸亨中改為中書侍郎。垂拱元年二月。改為鳳閣侍郎。神龍元年二月四日。又為中書侍郎。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。改為紫微侍郎。大歷二年十一月十四日。升為正三品。五年九月六日。復為中書侍郎。
貞觀十九年。中書侍郎許敬宗。以太子承乾官僚。多被除削。又未收敘。上疏曰。竊見廢官僚五品以上。除名棄斥。頓歷寒溫。但庶人疇昔之年。身處不疑之地。包藏悖逆。陰結宰臣。所同奸謀。多連宗戚。禍生慮表。非可防萌。宮內官僚。迥無關及。今乃投鼠及器。孰謂無冤。焚山毀玉。稍同遷怒。伏尋先典。例有可原。昔吳國陪臣。則爰絲不坐於劉濞。昌邑中尉。則王吉免緣於海昏。譬諸欒布。乃策名於彭越。比於田叔。亦委質於張敖。主以凶逆陷夷戮。臣以忠良荷收擢。今張元素。令狐德棻。趙宏智。裴宣機。蕭鈞等。並砥節勵操。有雅望於當朝。經明行修。布芳名於天下。或以直言而遭箠撲。或以忤旨而見猜嫌。一概雷同。並罹天憲。恐於王道。傷在未宏。
其年四月。中書侍郎顏師古。以譴免職。溫彥博言於太宗曰。師古諳練政事。長於文誥。時無逮者。冀上復用之。太宗曰。我自舉一人。公勿憂也。遂以岑文本為中書侍郎。專典機密。及遷中書令。歸有憂色。母怪而問之。文本曰。非勳非舊。濫登榮寵。位高責重。古人所懼。撫己循心。所以憂耳。親賓有來賀者。輒曰。今日受弔不受賀。及興遼東之役。凡所制度。一切委之。料配糧。用甲兵。神思頓竭。言辭舉措。頗異平常。太宗見而憂之。謂左右曰。文本今與同行。恐不與我同返。定州遇暴疾卒。時年五十一。
垂拱三年。鳳閣侍郎劉褘之嘗竊謂人曰。太后何用臨朝稱制。不如返政。以安天下之心。則天聞之。特令肅州刺史王本立推鞫。本立宣敕示褘之。褘之曰。不經鳳閣鸞臺宣過。何名為敕。則天大怒。以為拒捍制使。特賜死。 開元元年十二月。上詔宰臣謂曰。從工部侍郎有得中書侍郎者否。對曰。任賢用能。非臣等所及。上曰。蘇頲可除中書侍郎。仍令宰臣宣旨。移入政事院。便供政事食。明日。加知制誥。今知制誥有政事食者。自頲始也。及入謝固辭。上曰。朕常欲用卿。每一好官缺。即望諸宰相論及。此皆卿之故人。遂無賢卿者。朕常歎息。中書侍郎。朕極重惜。自陸象先改官後。朕每思之。無出卿者。二年。弟詵除給事中。頲屢陳情。上曰。古來有內舉不避親耶。頲曰。晉大夫祁奚是也。上曰。若然者。朕自用蘇詵。何得屢言。近日卿父子猶在中書。兄弟有何不得。卿言非至公也。至三年二月。上謂曰。前朝有李嶠蘇味道。時人謂之蘇李。朕今有卿及李乂。亦不讓之。卿所制文。朕自識之。自今已後。每進書皆別錄一本云。臣某進。朕要留中。迄今以為故事。 十二年六月。中書令張說薦崔沔為中書侍郎。或謂沔曰。今之中書。皆是宰相。承宣制命。侍郎雖是副貳。但署位而已。甚無謂也。沔曰。不然。設官分職。上下相維。各申所見。方為制理。豈可俛然偷安。而懷祿仕也。自是每有制敕及南曹事。沔多異同。張說頗不悅焉。
建中元年。中書侍郎平章事崔祐甫薨。冊贈太傅。故事。中書侍郎未嘗有贈三師者。上以祐甫謇謇有大臣節。特寵異之。
左右散騎常侍武德令以為從三品散官。貞觀十七年六月四日。改為職事官。置兩員。以黃門侍郎劉洎為之。隸門下省。顯慶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。分左右各兩員。其左隸門下省。右隸中書省。龍朔二年。改為左右侍極。咸亨元年。改為左右常侍。廣德二年五月二十二日。陞為正二品。中書門下省。各加置四員。興元元年正月二十九日。各加一員。貞元四年正月一日敕。元額四員。其新加員。宜依元數停。
貞觀十七年。散騎常侍劉洎諫詰難公卿表曰。臣聞帝皇之與凡庶。聖哲之與庸愚。上下相懸。擬倫斯絕。是知以至愚而對至聖。以極卑而對極尊。徒思自強。不可得也。陛下降恩旨。假慈顏。凝旒以聽其言。虛襟以納其說。猶恐群下未敢對揚。況動神機。縱天辯。飾詞以折其理。援古以排其義。欲令凡庸。何階應答。臣聞皇天以無言為貴。聖人以不言為德。老君稱大辨若訥。莊生言至道無文。此皆不欲煩也。是以齊侯讀書。輪扁竊笑。漢皇慕古。長孺陳譏。此亦不欲勞也。且多記則損心。多語則損氣。心氣內損。形神外勞。初雖不覺。後必為累。須為社稷自愛。豈有性好自傷乎。竊以今日昇平。皆陛下力行所致。欲其久長。匪由辨博。但當忘彼愛憎。慎茲取舍。每事敦樸。無非至公。若貞觀之初則可矣。至如秦政強辨。失人心於自矜。魏文宏才。虧眾望於虛說。此才辨之累。較然可知矣。伏願略茲雄辨。浩然養氣。簡披緗圖。澹焉怡目。占萬壽於南岳。齊所性於東邱。則天下幸甚。手詔答曰。非慮無以臨下。非言無以述慮。比有談論。遂至繁多。輕物驕人。恐由茲道。形神心氣。非足為勞。今聞讜言。虛懷以改。
寶應二年五月一日敕。散騎常侍且各置常參官兩人。合自簡擇聞奏。參典亦置兩人。
興元元年二月。以奉天解圍。百僚稱賀。右常侍賈隱林抃舞。因質言曰。陛下性多太急。不能容忍。若舊性不改。雖朱泚敗亡。臣亦恐憂未艾也。上虛懷納之。
貞元四年二月十八日敕。左右散騎常侍。是中書門下正三品官。謂之侍極。宰臣次列。除特委方面者。餘不合兼任使。先已授者。宜改與別官。自今已後。更不得注授。 長慶四年五月。諫議大夫李渤奏。據六典。常侍奉規諷。其官久不舉職。習以成例。若設官不責其事。不如罷之。以省其費。苟未能罷。臣請特敕。令准故事行其職業。從之。
太和五年。神策中尉王守澄。誣奏宰相宋申錫謀逆。文宗即令追捕。左散騎常侍崔元亮。與諫官等奏。請不於內中鞫。乃改用法司鞫之。申錫方免死。責授開州司馬。
給事中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為給事郎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給事中。龍朔二年。改為東臺舍人。咸亨元年。改為給事中。 貞觀十五年。太宗臨軒。謂侍臣曰。朕所以不能恣情慾。取樂當年。而勵精苦心。正為蒼生爾。我為人主。兼行將相之事。豈不是奪公等名。昔漢高得蕭曹韓彭。天下寧晏。舜禹湯武。有稷?伊呂。四海乂安。此事朕並兼行之。給事中張行成諫曰。陛下聖德含光。規模宏遠。雖文武之烈。實兼將相。何用臨朝對眾。與其較量。以萬乘至尊。共臣下爭功哉。臣聞天何言哉。四時行焉。臣輒陳狂直。伏待葅醢。
十六年。刑部奏請。反叛者兄弟並坐。給事中崔仁師駮之曰。誅其父子。足警其心。此而不恤。何憂兄弟。議遂寢。
開元二十一年二月。定安公主初降王皎。後降韋濯。又降博陵崔銑。銑卒。及是。公主薨。其子駙馬王繇。請與其父合葬。敕旨依。給事中夏侯銛駁之曰。公主初昔降婚。梧桐半死。逮乎再醮。琴瑟兩亡。則生存之時。已與前夫義絕。殂謝之日。合從後夫禮葬。今若依繇所請。卻祔舊姻。但恐魂若有知。王皎不納於幽壤。死而可作。崔銑必訴於元天。國有典章。事難逾越。原繇此意。雖申罔極之情。求禮而行。或致不稽之誚。銛謬膺駁正。敢曠司存。請旁移禮官。并求指定下太常寺。請議公主合與王皎合葬可否。報之。
貞元十八年二月。以前攝浙東團練副使。試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齊總。為衢州刺史。群議以為超獎過當。詔至門下。給事中許孟容上表封還曰。臣伏見今日恩制。除衢州刺史齊總。臣愚竊有所慮。恐驚物聽。不敢聞於陛下。若以兵戎之地。或有不得已。非次擢授者。今衢州無他虞。齊總無殊績。忽此超授。群情驚駭。又齊總是判官。今詔敕擢浙東觀察留後。攝都團練副使。向前未有敕令。今便用此下詔。尤恐不可。齊總若可選拔。不假此事。若未可選拔。假此益使人疑。陛下臨御以來。凡所選用。皆為至公。既非聖情所難改移。即臣下安得不動有論諍。若齊總必有可錄。陛下必須酬能。即明書勞課。超一兩資與改。今臣聞四海舉朝之人。不知齊總功能。衢州。浙東大郡。自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授之。使遐邇不甘。兇惡騰口。伏乞聖慈。少回神理。覽臣所奏。允臣之請。陛下若謂臣不切不懇。伏乞陛下試停此詔。密使人察聽。必賀聖明開納。聖朝無私。臣授官中謝日。具已面奏。詔敕有不便者。伏請封進。今齊總詔謹隨狀封進。時左補闕王武陵。右補闕劉伯芻。復上疏言之。故詔書留中不出。後數日。不得雨。不視事。特開延英。召孟容對。上慰諭開納曰。使百執事皆如卿。朕何憂也。自給事中袁高論盧杞。後來未嘗有可否。是時。齊總竭浙東進奉。遂超授逾等。江淮之間。人多困急。無不罪總。及孟容此奏入。聞者皆感上聖明虛心之德。嘉孟容之當官不面從。其年八月。以嶺南節度掌書記試大理評事張貞元。為邕州經略使。給事中許孟容上疏論奏。張貞元非次遷授。封還張貞元詔書。右補闕劉伯芻。繼有封章。上命中使宣諭孟容。詔亦遂止。
十九年六月。給事中孟容上疏曰。臣竊聞陛下數敕有司。走於群望。祈於百神。而密雲不雨。首種未入。豈觴牢有闕。巫祝非誠。為陰陽適。然豐歉前定。何聖意精至。甘澤未答也。臣歷觀自古。天人交感。未有不由百姓利病之急切者。邦家教令之遠大者。京師是萬國所會。強幹弱枝。自古通規。其一年稅錢。及地租出入。一百萬貫。臣伏冀陛下。即日下令。全放免之。其次三分放二。使旱涸之際。更免流亡。若播種無望。徵斂如舊。則必愁怨遷徙。不顧墳墓矣。臣愚以為德音一發。膏澤立應。變災為福。期在斯須。戶部所收掌錢。非度支歲計。本防緩急別用。今此歉旱。直支一百餘萬貫。代京兆百姓一年差科。實陛下巍巍睿謀。天下鼓舞歌揚者也。復更省察。庶政之中。有流移征防。當還而未還者。徒役禁錮。當釋而未釋者。逋懸饋送。當免而未免者。沈滯鬱抑。當伸而未伸者。有一於此。則特降明命。令有司條晰。三日內聞奏。其當還當釋。當免當伸者。仍詔下之日。所在即時施行。臣愚以為如此而天不鑒。歲不稔。從古未之有也。疏寢不報。
元和三年。以國子司業李藩為給事中。時制敕有不可。遂於黃敕後批之。吏曰。宜別連白紙。藩曰。祇是文狀。豈曰批敕。裴洎言之。上以為有宰相器。俄而鄭絪罷免。遂拜藩門下侍郎平章事。
四年三月。以淮南節度判官孔戡為衛尉寺丞。分司東都。戡嘗為佐昭義節度使盧從史。數以事爭論不從。因謝病去。從史強以禮遣。而陰銜之。居東都。為淮南節度使李吉甫所辟。而從史忿嫉。累請貶降。始貞元中。姑息節將。其從事有不合意。或知其邪心。欲免去。則誣以他罪論奏。更不驗理。或黜或徙。訖貞元。軍府化之。至是。上雖不許。猶授以散員。制既下。給事中呂元膺封還上奏曰。孔戡以公正為盧從史所忌。且離職已久。吉甫以宰相出鎮辟請。非涉嫌疑。推類言之。河陽節度行軍司馬楊同慈。史官崔國楨。或處近職。或倅戎府。皆為吉甫奏在幕庭。從史以嫌忿。干黷朝典。豈可曲徇其志。且孔戡官序雖非黜退。但因此改易。則長奸邪之心。臣恐忠正之士。各懷疑懼。事不可許。上令中使宣諭元膺。制書乃下。
其年十月。以同州刺史呂元膺。復為給事中。初。元膺自給事中除同州刺史。及入謝。上問以時事得失。元膺論奏詞甚激切。上嘉其剛正。異日。謂宰臣曰。呂元膺有讜言直氣。今欲留左右。使言得失。卿等以為何如。李藩裴?進賀曰。陛下納諫。超冠前王。乃宗社無疆之福。臣等不能廣求直士。又不能數進直言。孤負聖心。合當罪責。今請以元膺復給事中。以備顧問。上悅而從之。
七年七月。瓊林庫使奏。巧兒舊挾名敕外。別定一千三百四十六人。請宣下州府為定額。特免差役。時給事中薛存誠。以為此皆奸人竄名。以避征徭。不可以許。又咸陽尉袁儋。與鎮軍相競。軍人無理。遂肆侵誣。儋反受罰。二敕繼至。存誠皆執之。上聞甚悅。命中使嘉勞。由是選拜御史中丞。
十四年三月。以撫州司馬令狐通為右衛將軍。給事中崔植封詔上言。通嘗刺壽州。用兵失律。前罪未塞。不宜遂加獎用。上命宰相諭植。以通父彰有功。不忍棄其子。詔遂行。
其年六月。判度支皇甫鎛重奏。諸道州府監院。每年送上兩稅榷酒鹽利米價等疋段。加估定數。又奏近年天下所納鹽酒等利抬估者。一切追徵。詔既可。給事中崔植抗論。以為用兵歲久。百姓凋殘。往者雖估踰其實。今固不可復追。疏奏。命宰臣召植。宣旨嘉諭。許輟已行之詔。物議美之。
十五年閏正月。上曰。諫官給事中。若除授有司。政乖允當。各令論駁。舉其職業。時以李遜為浙東道監察使。有政能。入遷為給事中。嘗密論時政。以為事君之義。有犯無隱。陳誠豈必擇辰。今群臣敷奏。乃俟隻日。是畢歲臣下睹天顏。獻可替否。能幾何。憲宗嘉之。遷戶部侍郎。
長慶初。穆宗皇帝觀諸軍雜樂。嘗召給事中丁公著問曰。比聞外間。自公卿至庶士。多為酣宴。皆極歡娛。此皆時和民安。有足撫慰。公著對曰。誠有此事。然以臣愚見。風俗如此。亦不足佳。百司所職。漸恐煩勞聖慮。上曰。何故。公著對曰。賓嘉之禮。古人所重。皆務達誠展敬。不繼以淫。詩人所以美樂且有儀。譏其屢舞。前代名士會賓客者。或清談賦詠。雅歌投壺。其以杯觴獻酬。不至於亂。國家自天寶已後。風俗奢靡。宴處群飲。以諠譁沈湎為樂。而居重位秉大權者。優雜倨肆於公吏之前。曾無愧恥。公私相效。漸以成俗。由是物務多廢。獨聖心求治安。得不勞宸慮乎。陛下方宏本革弊。誠特降訓命。禁其過差。則天下幸甚。上嘉其言。
太和三年八月敕。凡制命頒行。事有不可。給事中職合封進。省審既畢。宣布百司。稽停晷刻。皆著律令。自今尚書省御史臺。所有制敕及官屬除不當。宜封章上論。其事狀分明。亦任舉按。須指事據實。更言風聞。及滯詔旨。并不放上。如郎官御史出使訪聞按舉。自準前後敕文。不在此限。
五年。將作監王堪修奉太廟。弛慢罰俸。仍改官為太子賓客。制出。給事中李固言封還曰。東宮調護之地。不可令被罰弛慢之人處之。乃改均王傅。
開成三年八月敕。給事中封駁制敕。宜令季終具所駁聞奏。如無。亦宜聞奏。
會昌五年十二月。給事中韋宏景上疏。論中書權重。三司錢穀不合相府兼領。宰相李德裕論奏曰。臣等昨於延英召對。恭聞聖旨。常欲朝廷尊。臣下肅。此是陛下深究理本也。臣按管子云。凡國之重器。莫重於令。令重則君尊。君尊則國安。國安在於尊君。尊君在於行令。明君治民之本。莫要乎出令。故曰。虧令者死。益令者死。不行令者死。不從令者死。又曰。行令於上。而不論可否。是上失其威。下繫於人也。自太和以來。其風大弊。令出於上。非之於下。昨韋宏景所論宰相不合兼領錢穀。臣等敢以事體陳聞。昔匡衡云。所以為大臣者。國家之股肱。萬姓所瞻仰。明主所慎擇。傳曰。下輕其上。賤人圖柄。則國家搖動。宏景受人教導。輒獻封章。是賤人圖柄矣。蕭望之漢朝名儒。為御史大夫。奏云。今歲首日月少光。罪在臣等。上以望之意輕丞相。乃下御史詰責。賈誼有云。人主如堂。群臣如陛。陛高則堂高。亦由將相重則君上尊。其勢然也。昔東漢處士橫議。遂有黨錮事起。此事深要懲絕。上然之。宏景乃坐貶官。時李德裕在相位久。朝臣為其所抑者。皆怨之。裴?崔鉉杜悰罷相後。中貴人屢言德裕太專。上不悅。故白敏中教宏景有此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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