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五百八 元符二年(己卯,1999)
卷五百八 元符二年(己卯,1999)
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癸酉盡是月庚寅
夏四月癸酉朔,涇原路經略使章楶奏:
先準朝旨,相度天都山一帶南牟會等處進築三城寨,臣日夜與轉運司官經營措置,般運糧草、防守軍器百物及築城盨椽之類,今粗有敍,已剋定四月十日破土興工,上憑陛下聖算威靈,必須就緒。緣自熙寧寨界壕西北而去凡二百里之間,環天都諸山舊日皆是賊境,今將盡為王土,成城之後,在措置得宜,防守有策,則為萬世之利。臣今有管見,輒冒天威,條析申陳,庶幾少有裨助聖謨。謹具列下項:
一,今來既展拓疆土,全據天都山一帶形勢地土,將來熙河更築數堡寨,則兩路道路通接。南視秦鳳路疆境,已在數百里之外,秦鳳郡縣城寨皆為近裏疆土,更無邊面。況進築以來,所費財用不貲,當議節省財用,愛惜民力,乃稱陛下仁民愛物之心。臣愚竊謂惜民力省財用莫若省官,省一大吏當十百小官。況秦鳳一路境土既在近裏,去敵境數百里之外,秦州不置經略使亦可;或依永興軍路例,只置安撫使亦可。存廢皆在聖斷,非臣得以預知。廢之耶,則舊隸秦鳳郡縣請分割隸永興、熙河、涇原三路;存而勿廢耶,則止置安撫使,一切依舊,只那減一路兵馬戍邊,卻於天都山見築大城處建為州軍,隸涇原路,差一有才武謀慮、諳知邊事、得漢蕃人情武臣,帶近上兵官職名,充沿邊安撫副使或都監名目,稍假以事權,如雄州知州之比,自紹聖四年四月以後新建九城寨皆隸新州,凡安集降羌,招置弓箭手,授田開墾及措置軍伍賊盜皆得便宜處置外,餘並聽涇原路經略使節制。(紹聖四年四月後更考年月,四月甲午築金城關,甲戌築平夏城。)
一,秦鳳路舊額正兵、蕃漢弓箭手、馬步人乞共那撥一萬三千人屯戍新建州及新建兩寨,今開析如後:新建州戍守乞以七千人為額,除招置馬步軍人各一指揮外,餘并將秦鳳路舊管正兵、弓箭手更代屯戍。(弓箭手乞月支口食米三斗【一】,馬支破五分料,七分草,正兵自依條支破,其灑水平、秋葦川兩寨并後來新築堡子並依此。)灑水平、秋葦川新築兩寨,每寨戍守兵乞以三千人為額,各令招置馬步軍各二百人,餘並以秦鳳舊管正兵、弓箭手更代屯戍。已上一州兩寨所占肥地土不少,可以一面招置蕃漢弓箭手,使之力耕種藝,三年之後積穀必多,即可稍稍裁減戍守東兵。
一,體問得新築州城寨柵於側近處須合築蕃城限隔蕃漢,及新建州城兩寨恐有增建堡柵處【二】,乞候進築了日,下經略司等處相度接續修築。
一,今來進築天都、南牟會,如朝廷欲為州,差知州,即乞比附蘭州,每年合破公使探蕃等錢五萬貫文,減半支給。
一,檢會已奏乞罷蕃兵將,欲乞就新建州置第十三將,兼管幹蕃部公事。內正將在南牟會駐劄,副將在灑水平駐劄,將副并管認新建州城及兩寨地分。
一,南牟會若為州,其合置通判職官曹官合聽朝廷指揮外,餘乞依平夏城例,差都監、監押共四員,巡檢四員。
一,灑水平、秋葦川每寨乞差寨主一員,都監、監押共四員,巡檢三員,兩寨共置主簿一員。已上除知州、通判外,其寨主、都監、監押、巡檢、主簿,欲乞依平夏城、靈平寨例,許本司奏舉。緣新建州及兩寨深在賊境,全藉逐官竭力同心防守捍禦,仍乞許臣不以諸般拘礙,踏逐奏舉,今來一次,及依平夏城、靈平寨例,每二年為一任,除依本路極邊城寨官巡檢合得酬奨外,每員更特轉一官,內將官陞路分都監,副將陞正將,(如元係正將差遣,亦依正將例。)兩寨主陞副將。其知州、通判酬奨,即乞從朝廷相度指揮。
貼黃:「議者欲遷秦鳳路經略使出外置司,臣之愚見,以謂不惟費用錢物浩瀚,無益於事,不免卻將今來新築城寨分隸熙河、秦鳳、涇原,其三路帥臣未必能詳知始末,兼差發兵馬戍守更代,將來必須互有所見,拘執扳援體例,紊煩朝廷裁決,亦恐未必能知蕃漢之情況。降附羌眾漸多,正在鎮撫牢籠。臣犬馬之齒已高,事成便欲上煩聖聽,求歸田里,若嘿嘿不言,潔一身而去,則上負陛下造物至恩,是以不避僭越之罪,輒有奏請,取裁於朝廷,伏望聖慈深賜省察。」(楶奏以三月二十三日上,據布錄,四月十二日進呈,詔留竢,至十七日乃降指揮。)
甲戌,三省、樞密院同進呈,詔留竢。(十七日始降指揮,二十四日楶又具奏。曾布日錄:甲戌二日,涇原奏進築天都訖,以南牟會為州,置沿邊安撫使,隸涇原,罷秦州經略使,徙秦兵番戍於外等事。詔留竢,六月十五日云云。)
楶尋又奏:
臣準朝旨,會四路人馬出塞進築,內秋葦川、灑水平兩寨已是畢工,移兵前去南牟會修築。自興舉以來,雨暘順適,賊寇遁逃,將卒人夫,盡瘁赴功,上下人情,莫不寧帖,約度南牟會工役只是十日或十一二日了當。是皆上憑陛下聖算,威靈蒙及【三】,極力應副,故能神速成就如此。勘會南牟會已奏朝廷乞建置作州,秋葦川、灑水平只合作寨,上件三處皆是兩路襟喉之地【四】,川原廣闊,形勢雄壯,若非宿以重兵,未易彈壓西賊,張皇國威。今日事初及諸路興舉,未有大段人馬可以廣為屯戍,前于朝廷【五】,上件三城寨,共止乞戍兵一萬三千人,內南牟會七千人,秋葦川、灑水平兩處各三千人,累有奏陳,至今多日未奉指揮。緣工役欲了當,便要防守之人,本路人馬自前歲以來,節次輪番那移在新展築六城寨兩堡子內占使,實更難以移輟。必欲只令本路人馬替那前去,即應緣邊城寨堡子戍守之兵及弓箭手不獨更無番次休息,兼常人之情,久去室家,終歲戍役在外,不得還歸,必不樂從,竊恐因此或致生事,不可不慮。兼今來進築,係在本路西北,迤邐通接熙河,其東面緣葫蘆河一帶。以舊城寨言之,則天聖、乾興、熙寧、高平等處皆接西界;以新城寨言之,則平夏、靈平、古高平等處皆接西界。賊兵來路尤多,未可分毫撤備,以此本路人馬分擘使喚,實見不足。臣亦知近裏人馬無可抽那,緣事勢所迫,須至再三紊煩天聽。勘會秦鳳路城寨自熙河及本路未展築之前,已是縮頭在裏,近年熙河進築卻定西、平西,及本路進築卻通峽、盪羌,今又築了天都、南牟,倒看秦鳳城寨在二三百里之內,西人若不以大兵出沒,自不敢度越漢家城寨深去劫掠。緣此論之,秦鳳兵馬似可以漸次移輟,不必待熙河、涇原邊面已接,方可減那應副他路。伏望陛下詳臣狀內所陳事理,特賜主張,早從睿斷施行。(楶奏議自注云:元符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奏此,與三月二十日所奏略同。彼奏已附三月一日,今以此奏附初二日。按此月十七日已降指揮依楶奏請,不應又十四日楶猶未知【六】,恐楶自注月日或有差誤也。布錄:五月一日癸卯【七】,楶奏統兵進築南牟。)
丙子,朝散大夫、直祕閣、權知桂州、廣南西路都鈐轄程節降授朝奉大夫。戶部員外郎譚掞降授承議郎。朝散郎、提點荊湖南路刑獄梁子美降授朝奉郎。
先是,昌化軍使張中役兵修倫江驛,以就房店為名,與別駕蘇軾居。察訪董必體究得實,而節等坐不覺察,故有是命。(掞為戶外,在正月二十八日。)
朝奉郎檀宗旦言熙寧八年差官條,見在官去替一年內,許在任指射差遣。乞依熙寧舊條施行。吏部看詳,除廣南東西路、夔州路已令在任指射外,勘當五路合使員闕去替半年,依舊制許在任指射。從之。
權知鄆州胡宗師言,差夫五等之法出夫不均,乞以人戶物業田產總計所置貫百,或差人夫,或出夫錢,皆以貫百均出。宣德郎孫義言,坊郭鄉村戶乞一槩定等第科出夫錢。大名府路安撫使司言,去年被水災傷州縣人戶以應正夫差役者,所有今年春夫年額免夫錢,乞特與蠲放,或卻將合蠲錢數於不災傷及不曾差上件正夫路分州軍均納。詔令河北、京東西、淮南路轉運司,府界提點司,應已差充正夫人戶,其免夫錢更不催納。所有未曾差正夫路分州軍人戶合納免夫錢,依條催納。其胡宗師、孫義所乞事理,仍令逐路轉運提舉司、府界提點提舉司同共相度。
賜河東進築城寨漢蕃士卒特支。
丁丑,提舉補治所言,永裕陵三男陽氣子孫位,合瘞埋玉獸重鼑鎮助。從之。仍令後苑使造作生活所制造。(五月十三日補治畢工。)
右正言鄒浩奏:「臣伏聞補治永裕陵溝井所見今買土已見利便,但以河南、河陽、潁昌、汝鄭五州府二十九縣顧到人夫入役已有定數,故於買土不能無限。竊緣民間既知賣土實有厚利,莫不相率紛然而集,勢亦難遏。兼訪聞河南等州人夫雖名和顧,頗有科配及去役處有至數程以上者,比之情願賣土之人顯是利害不同。欲乞應係願賣土之人不限人數,盡令收買,仍將買價增添錢數,庶幾不日益加紛集【八】。其河南等州縣人夫,即乞自遠至近以次減放,不惟官中省得顧錢,民間不妨農事,實於元料功役極有減助,可以速見成效,此又國家無窮莫大之利。伏望聖慈詳酌,特降指揮施行。」(浩奏不得其時,姑附此,或可削去。)
淮南、兩浙路察訪司言,訪聞知楚州唐領別為名差借舟般載新州安置劉摯骨肉。詔唐領先次衝替,下淮南東路提刑司取勘以聞。
環慶奏,未可與涇原同時築橫水澗。詔孫路每事徇公,不得用情觀望,有害職事。
戊寅,看詳訴理所言:「元祐訴理不當,合行改正:宋喬年、梁鑄係衝替,元祐改作差替;符守規衝替事理重,改作事理輕;王安上追兩官勒停,改作追一官;王棫、張舜民曹輔、劉符元係追兩官,改作追一官;李夷行、陳述之元係追三官衝替,張宗諤、張升卿元係追兩官勒停,并與除落;王覺贓罪,改作私罪;王防私罪徒,改作私罪杖;周常差替與除落等事,乞重行改正。」詔元祐年指揮更不施行。
右正言鄒浩奏:「臣聞河北路州軍多是城壁不完,器械不利,士卒不足,訓練不精。陛下威德遠加,必無意外之慮,然有備無患,亦前聖所不敢忽。近者朝廷雖已節次檢舉施行,緣積習已久,驟然為之,或啟敵人疑心,前日霸州修橋之事可驗也。臣愚欲望聖慈應係河北路帥臣並選素有器識眾所信服之人,密以方略授之,使於歲月間修城壁,治器械,招士卒,謹訓練,委任而責成功,不至動人耳目而武備飭矣,實萬世安疆之計。」上謂輔臣曰:「如何?」眾皆曰:「理當然,但乏人爾。」遂進呈訖。(浩奏據奏藁,上問據曾布日錄。)
己卯,鄜延路經略使呂惠卿據順寧寨將李子明等申,有西人創格裕等到,言衙頭差大使慶瑭嵬名科逋、副磋邁花結香等來計會【九】,今國主已恭順朝廷,告早為收接公牒事。審會昨夏國差到嵬名布〈口移〉聿介到來,已降朝旨令進獻作過蕃酋珪布默瑪、凌吉訛裕等,即許收接告哀謝罪表章,回報去訖。詔惠卿密切體度,今所遣使副或親信之人,將應合要酌事件說諭,示以接納之意,錄往復詞語以聞。(布錄丙戌載此尤詳,二月十一日初遣使來,四月二十四日許收接公牒。呂惠卿家傳云:西人以並建城寨,奪其耕牧之地,而復數遭掩擊,部族離散來歸者日益多,凌吉訛裕率眾營險以鎮之,欲歸者不得至。二年二月,惠卿遣劉安以第二、第四將,張誠以第一、第五、第六將,李希道以第三、第七將,會於精勤泊以擊之。三日至烏延川,四日至神雞流,遇賊三千餘騎,六日至巴勒濟埒克,遇賊五千餘騎,七日至魯遜滿達勒,遇賊七千餘騎。安等遇賊皆破之,斬首四千餘級,降者五百餘人,獲其器仗馬牛十餘萬以歸。於是築暖泉以通河東,築金湯以通環慶。會梁氏死,乾順遣人款塞告哀謝罪,且請和。惠卿以謂軍興之久,中外力疲,今此乃不可失之機會。而涇原方築天都,諸路自用兵以來侵耕生界,於其外建置堡鋪,補全邊面,宜且令西人執送生事首領珪布默瑪、凌吉訛裕,而酌以把截堡鋪外巡綽卓望所至為界,然後許以通進公牒。庶往來間天都畢工,而諸路邊面例皆堅固,可以久遠無疆埸之患。而朝旨謂西人近寇涇原,狼狽遁歸,計窮請命,理難便行收接。假令異日許以朝貢,亦須畫河為界。既而遣使三輩來,惠卿悉奏禀應答,而牒言梁氏之死,乃北敵遣人酖殺之,使乾順自管國事。惠卿以為誠有之,則其欲西人之歸已可知,若我應答太迂,所求難與,彼見無接納之期,則是怒彼以堅北敵之歸,而深我之讎也。而畫河為界,無肯聽從之理。乃上疏極論其利害曰:「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,以有河南為之限隔也;所以有河南者,以有橫山為之阻固也。今若畫河為界,則所以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。彼豈不思一葦之水,頃刻可渡。據橫山之險。他路臣固不能盡知之,只如本路所築九寨,與今暖泉之通河東,金湯之通環慶,幸皆就緒,所得疆土,東西殆千里,而南北遠者乃至百餘里。若又於新寨之外更拓二三十里以為堡鋪,則形勝膏腴占據殆盡,非昔日巡綽卓望所至為界之比也。今乾順因其國母之死,歸咎姦臣,殺之以謝罪而請入貢,則我雖未能一舉以覆其巢穴,然自有國以來,用兵西方而能所為必成,所伐必克,使天威遠暢,羌人震鼑,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也。兵法曰:兵聞拙速,未睹工之久也,兵之久而國利者【一○】,未之有也。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猶為憊,今軍興四年矣,兵之在邊者,日夜候望而不能息,兵之在內者,非時調發而不能下,則士馬日以益困矣。臣之至邊初年,糧食有支歲計者,有備添屯者,有五年之蓄者,有諸司封樁者,今會而為一,不能為數月之食,則財用日以益窘矣。今因其謝罪而不即納,反為不可得之求,以絕其來望,而怒之使堅北敵之歸,恐非計之得也。且兵家之事,有勝有負,萬一一路戰守之間一有失利,或天時飢饉有不可知,而北敵有求而不得,與之協力以困我,當是之時,雖思其有今日之請,其可得乎?禹征有苗,而益贊之曰:滿招損,謙受益,時乃天道。蓋當治強之世,窮兵力以征一國為不難,所以不為,惡其太滿而不謙,非天道之所與也,況力不足而強為之乎?老子曰:抗兵相加,哀者勝矣。又曰:過莫大於輕敵。罪莫大於欲得。今西人歸罪於姦臣而殺之以謝,則是兵加而哀矣,若我因以為易與,而遂以畫河為界之求,則是違伯益之議,而井犯老子之三戒矣。伏願陛下更與執政大臣深詳究議,考自古西戎之難服,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,勿疑乾順自歸之信誕,深虞北敵乘隙之詭謀,自量中外之事力,深思兵久之非利,遠鑒高宗伐鬼方之憊,而合之以伯益之謙滿,老子之三戒,勿令輕敵,不知足欲得之過有在於我,而兵加而哀與愛惜生靈之言乃出於敵。如臣前請,姑令執生事之首領送歸朝廷,而約之以新疆堡鋪之外為界,以俟進築之畢功,然後許接公牒,無過為遲延,絕其來望,以堅北敵之歸,而為我患,天下幸甚。」既而乾順四遣使者來,辭益恭。朝廷亦得其近上首領道其密謀,以為急則納土北歸,於是詔趣惠卿接納焉。曾布日錄:己卯,呂惠卿奏論西人訃告謝罪,不可深拒其請。詔答以先已降指揮,令漸示以開納之意,然理須與之邀約,令送還陷沒漢官軍民,及執送作過近上首領。如能聽從,即與收接告哀謝罪表狀,附以聞奏。及諭以將來若能服罪聽命,分畫疆界了當,朝廷必許差人入貢。其諸路邊界地形事體各自不同,須聽候朝旨,未得便與言及地界。令呂惠卿依此節次與商量說話,及選差知邊事曉蕃情文武官一員,同共專切計會將寨官應答西人,并具合與商量事目節次,及所差官聞奏。上問曾布曰:「惠卿所陳西人請和事如何?」布曰:「所陳極有理,誠不可深拒。」眾亦皆言朝廷既欲收斂邊事,若所邀求太過,或卻不來,何以處之,須稍示以開納之意。上曰:「所陳甚有理,可錄一本進納入內。」)
環慶路都總管司言:「本路展定邊城,比之橫山、興平等處城寨尤處深遠,控扼西賊要害之城,全藉土兵戍守。今相度添置住營馬軍蕃落兩指揮,各以三百人為額,步軍保捷一指揮,以四百人為額。」從之。(三月七日定邊城畢工。)
河東奏,遣張世永等進築端正平。(三月十一日令河東相度。)
章楶奏:「苗履申,王恩昔為部將,隸其帳下,嘗棄兵隊逃歸。當時以初自軍班出,未曉事,不曾行法,今反聽其節制,恐有妨嫌,乞聽涇原帥臣節制。楶移文答以申狀不曾漏泄,因為本路副都總管理當統制諸將,若當時不曾行法,乃是有德於恩,何嫌之有?兼別無文據,難以稽考,已密切指揮苗履不得違越驕慢。」章惇再三曰,經略司已施行,遂已。
庚辰,幸懿親宅莘王第。
廣西提點刑獄張景溫言:「本路利入之大者莫如食鹽,今嶺外鹽課日減,蓋緣本路鹽事之所隸者特轉運司而已。竊見東南鹽法,提點刑獄司兼領提舉,知通管勾皆兼鹽事,則措置催驅行法禁止,上件維持,弊端無不除,法禁無不舉,利入無不厚。望東南鹽法內添入廣西一路。」從之。
辛巳,左司員外郎兼提舉編修刑房斷例曾旼等奏:「準尚書省劄子編修刑房斷例,取索到元豐四年至八年。紹聖元年二年斷草,并刑部舉駁諸路所斷差錯刑名文字共一萬餘件,并舊編成刑部大理寺斷例。將所犯情款看詳,除情法分明,不須立例外,其情法可疑,法所不能該者,共編到四百九件。許依元豐指揮,將諸色人斷例內可以令內外通知,非臨時移情就法之事,及諸處引用差互,曾被刑部等處舉駁者,編為刑名斷例,共一百四十一件,頒之天下,刑部雕印頒行。其命官將校依條須合奏案,不須頒降天下,并諸色人斷例內不可頒降者,并編為刑名斷例共二百六十八件,頒降刑部大理寺檢用施行。勘會申明,頒降斷例係以款案編修刑名行下檢斷,其罪人情重法輕,情輕法重,有蔭人情不可贖之類,大辟情理可憫并疑慮,及依法應奏裁者自合引用奏裁,慮恐諸處疑惑,欲乞候頒降日令刑部具此因依申明,遍牒施行。」從之。(此元符斷例序篇合係四月八日辛巳,九月二十五日甲子曾旼等推恩,或移此入彼。)
癸未,朝獻景靈宮。
乙酉,戶部員外郎孫傑為起居郎。新軍器少監呂公雅知蘇州,以母老從所乞也。
丙戌,詔鄜延路進築暖泉山新寨,賜名暖泉寨。河東路烏龍川北嶺賜名烏龍寨。(暖泉二月十一日進築,烏龍二月二十二日進築,六月四日畢工。布錄:丁丑,河東以三月二十三日進築烏龍川。)
河東都總管司言,烏龍川北嶺新寨戍守兵馬,乞依葭蘆、神泉寨例,置馬軍蕃落一指揮,以三百人為額,及許令廂軍馬遞鋪投換,候招置數足,即抽減土兵步軍一指揮,卻赴神泉寨。從之。
右正言鄒浩奏:「伏惟京城久愆雨澤,兼聞諸路亦頗旱乾,竊恐農事失時,向去民間闕食,軍儲邊計所係者大。昔漢東海郡特以孝婦一獄不實,致枯旱三年,後因于公辨直其事,天立大雨,歲以豐熟。臣觀陛下丕承先烈,欽恤庶獄,誠堯舜之用心,然中外攸司未必人人悉能推廣德惠,匹夫匹婦一有枉濫,未足以感復至和,又況囚係淹延,追逮紛擾,多失其所者乎!望降睿旨,申飭中外,分委監司,亟行疏放,庶幾獄無滯冤,必有感格,上副陛下憂卹元元之意。」(浩奏附丁亥前。)
丁亥,以時雨稍愆,疏決在京及河南、應天、大名府繫囚,雜犯死罪已下,第降一等,至杖釋之。
捧日、天武四廂都指揮使、萊州團練使,高陽關路副都總管張璨提舉崇福宮,璨以疾請也。
戊子,保寧軍節度使、鄜延路安撫使呂惠卿表請納節,詔答不允。惠卿以弟溫卿對獄,故連有請也。(元年二月一日戶外孫傑按察淮南路,十五日兼兩浙,九月丙寅孫傑劾溫卿,十二月辛卯詔揚州制勘。)
己丑,以榮州防禦使、駙馬都尉曹詩為耀州觀察使。
詔新除工部員外郎董必送吏部,與小處知州。
先是,必按衡州孔平仲糶常平違法,就潭州赴獄【一一】,致死者三人,眾以為不當。尋又差察訪廣西,所為多刻薄,還除郎官。而中書舍人郭知章繳詞頭,遂令趙挺之命詞,右司諫陳次升權給事中,又封駁以為不當。未進呈間,必有奏訟知章、次升為元祐臺諫官,乞定奪平仲事。章惇、黃履皆以為不可,蔡卞又適齋祠,遂得旨罷新命。曾布問何以處之,惇、履方愕然,遂再進呈,故有是命。上仍令批云:「不合輒訟言者,送吏部。」
詔涇原路新築南牟會,賜名西安州,其知州宜差有材武知蕃漢人情武臣充。灑水平賜名天都寨,秋葦川賜名臨羌寨。西安州戍守人兵以七千人為額,仍置馬軍蕃落各一指揮,以三百人為額,步軍保捷一指揮,以四百人為額。天都、臨羌寨戍守人兵各以三千人為額,仍各招置馬軍蕃落一指揮,以二百人為額,步軍保捷各一指揮,以二百人為額。逐州寨每年各支破公使探蕃等錢,西安州三萬緡,天都、臨羌寨各二千緡。(初一日并初二日,章楶兩奏更詳之。五月四日折可適知西安州,五月二十一日受賀。章楶奏議載樞密院奏云云,至官司照會,實錄蓋用此刪修,今仍具注於此。樞密院奏:勘會涇原路見進築秋葦川、灑水平、南牟會城寨,將來畢工,即秦鳳路深在近裏,別無邊面。兼新建城寨便合要兵將官及軍馬戍守,并知州、通判、寨主以下官員管幹,其合行事件須議指揮。一,南牟會賜名西安州,差有材武謀慮、諳熟邊事、知漢蕃人情武臣一員充知州兼沿邊安撫副使,以紹聖四年後來新建九寨隸本州管下,應干職事依鎮戎軍沿邊安撫司已得指揮施行,餘聽涇原路經略司節制。兼今來剏差知州,令章楶選舉具名聞奏。一,本州置通判一員,職官二員,錄事、司法、司理、參軍各一員,倉草場一員,防城甲仗庫一員。一,灑水平賜名天都寨、秋葦川賜名臨羌寨,每寨各置寨主一員,都監、監押共三員,巡檢三員,兩寨共置主簿一員。已上除西安州通判合堂除,餘仰經略司不拘常例,舉官聞奏。應上件員闕仍令經略司一面選差官權行管幹。一,逐處合用戍守兵馬,除剏置馬步軍外,令涇原路據合要正兵蕃漢弓箭手馬步人數,關牒秦鳳路差那見在本路逐頭項人馬應副,共不得過一萬人,內正兵并一年一替,餘令兩路經略司相度番換,及仰涇原路相度於本路近裏將分,差那抵換堪戰守得力人馬相兼戍守。內弓箭手日支日食米二升,馬破料五分,草七分,正兵依條支破。西安州戍守人兵共以七千人為額,仍招置馬軍蕃落一指揮,以三百人為額,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揮【一二】,步軍保捷一指揮,以四百人為額,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揮。天都、臨羌寨戍守人兵各以三千人為額,仍各招置馬軍蕃落一指揮,以二百人為額,內臨羌寨排充第一百二十一指揮,天都寨排充第一百二十指揮;步軍保捷各一指揮,以二百人為額,內臨羌寨排充第一百三十一指揮,天都寨排充第一百三十二指揮。已上候將來招置蕃漢弓箭手耕種及事藝成倫緒日,相度裁減戍兵。一,剏置涇原路第十三將,應西安州、天都、臨羌寨漢蕃兵馬并隸本將管轄訓練,正將令西安州知州兼,其副將於天都寨駐劄,仍同共管認西安州及兩寨地分。一,逐州寨每年合支破公使探蕃等錢,內西安州三萬貫,天都、臨羌寨各二千貫。一,知州、通判、寨主、都監、監押、巡檢并以二年為一任,候任滿日,除知州、通判任內於邊防職事無遺闕,仰經略司具治狀保明聞奏,從朝廷比類將寨官推恩外,其將寨官、都監、監押、巡檢酬奨,並依平夏城、靈平寨條例施行。一,西安州職官、曹官、監當官并寨主簿以三年為一任,候任滿無遺闕,與不依名次占射差遣一次,其今任剏差人更循一資,若係寄祿官,減二年磨勘,願成資替者聽從便。一,新建州城寨合築蕃城限隔,及有合增添堡鋪之類,仰經略司候進築了日,從長相度,措置施行,仍具聞奏。一,更有合措置及未盡未便事件,仰章楶續漸條畫聞奏。右三省、樞密院同奉聖旨:「依。」逐項指揮,仍令章楶親自收掌,不得下司。候進築畢,即節次頒降施行,及關牒秦鳳路經略司,并申牒內外合屬官司照會。樞密院奏蓋並從章楶初二日所請也【一三】,或只存此,卻削去楶初二日全狀,更詳之。二十四日楶又奏,可再考詳。)
章楶奏,更不勾第五等保甲。(布錄。)
鄜延奏,進築金湯,賜將士特支。(布錄。)
詔三省、樞密院各錄章疏一本,送逐處收掌。(布錄己丑,當考是何等章疏,當是編類元祐人所上者。又,布錄己卯,緣呂惠卿奏進入【一四】,或是惠卿所奏。)
庚寅,權刑部侍郎周之道等言,應御札到後,殺人合死會赦原者,如所犯委是情重,即許引用情重法輕奏裁,其餘並依舊制引赦。從之。
詔諸路將兵互習事藝,人並置籍,遇大教按伯錄其事藝進退者。
注 釋
【一】弓箭手乞月支口食米三斗「月」原作「日」,據閣本改。
【二】及新建州城兩寨恐有增建堡柵處「柵」原作「棚」,據閣本改。
【三】威靈蒙及「蒙及」二字原倒,據閣本、活字本乙正。
【四】上件三處皆是兩路襟喉之地「兩路」,閣本作「西人」。
【五】前干朝廷「干」原作「于」,據閣本、活字本改。
【六】不應又十四日楶猶未知按上文有「楶奏議自注云,元符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奏此」等語,此句「又十四日」,疑應作「二十四日」。
【七】五月一日癸卯「一」原作「二」,按元符二年五月二日乃為甲辰,癸卯係五月一日,現據朔閏表及本書卷五一○元符二年五月癸卯章楶奏統兵條改。
【八】庶幾不日益加紛集「庶」原作「應」,據閣本、活字本改。
【九】副磋邁花結香「副」字原脫,據閣本及西夏書事卷三一補。
【一○】兵之久而國利者「國」原作「圖」,據閣本及孫子作戰篇改。
【一一】就潭州赴獄宋史全文卷一三下「赴」作「起」。
【一二】排充第一百三十指揮閣本「三」作「二」。
【一三】並從章楶初二日所請也「所」原作「新」,據閣本改。
【一四】緣呂惠卿奏進入「緣」,疑當作「錄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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